孔明德很痛快地接令。
苟莫离点点头。
不多久,八千多南门大营士卒自南门而入。
苟莫离骑着马,
在甲士簇拥之下,
缓缓地策马入颖都。
他的脸上,不由得有些唏嘘。
何春来注意到了,但没说话。
苟莫离提醒道;
“下次如果主上脸上出现了这种神情,你得想办法搭台子。”
“是,您这是怎么了”
苟莫离笑了笑,
伸手轻轻拍打了几下马头,
道
“我苟莫离,终于带兵进颖都了。”
成亲王府,议事厅。
许文祖带着一众官员已经离开,王府上下,现在是鸡飞狗跳。
颖都密谍司掌舵,也就是那位曾夸过郑侯爷麾下亲卫飞鱼服好看的赵阳楼,满脸通红地开始领着手下对王府内的宦官、宫女以及家丁进行严格的身份审查。
赵阳楼是天子的人,确切地说,密谍司本就是由宫中延伸出去的一个衙门,他的真正最上头的上司,是魏忠河魏公公。
但赵阳楼清楚,
明日就算平西侯爷将自己给砍了,
魏公公知道后,反而会笑着给平西侯爷回信,感谢平西侯爷帮自己杀了个酒囊饭袋的脑袋,也省得他魏忠河亲自动手了。
所以,被“戴罪立功”的赵阳楼现在可谓真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而议事厅这里,则显得安静很多。
厅内,
只剩下坐在王座上的郑侯爷,坐在地上的王太后以及跪在那里的司徒宇。
连赵文化,都被带下去了。
此时,
议事厅外围,则被身穿飞鱼服的精锐护卫里外三层包裹着,这些亲卫身手了得,且精通战阵配合厮杀,再加上器械精良,不少身上还带着薛三设计出来的暗器;
说句不好听的,
就是百里剑此时出现在外围,想杀进来,也难。
没人奉茶,没人续炭火,议事厅内的温度,有些凉。
司徒宇的身子明显有些虚,毕竟这么小的年纪,还弄出了孩子;
郑侯爷不是很信那种养身之法所说的阳元泄得太早导致身体亏空云云,毕竟谁不是从那个年纪走过来的,没道理就说,五姑娘弄出来的和别的姑娘弄出来的差距会非常之大不是
但司徒宇平日里应该是对那事儿食髓知味了,平日里应该没少征伐,甚至可能不仅仅是那位闻人敏君,应该还有别的女人。
小小年纪,就掏空了身子,这才是最大的亏空。
要知道,以郑侯爷现在的武夫体魄,应付三个女人都难免过度劳累,腰膝酸软,更别说这个娃娃了。
王太后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用一种哀求的目光,看向坐在王座上的平西侯爷。
可惜了,
郑侯爷不以为意。
人到中年,难免油腻,这是人之常情。
但你不能一味地指摘郑侯爷油腻了,只因为人家这位太后没有晋太后的丰腴而不懂得给一些面子;
就是女人,对美男的容忍度,不也是不同的么
当然,
最重要的是,
郑侯爷现在没心思去注意到这些,
下面一坐一跪的孤儿寡母,已经不在他的考量之中了。
他现在要思索的,是如何收尾。
而且,
尽量地让自己走公心,将自己代入到大燕忠良的角度上去思考。
这或许是这个大燕,最不幸的地方,它的军功侯爷,在“忠良”一事上,居然还得酝酿情绪才能去代入。
好在,
孙有道来了。
孙太傅上了年岁了,人到了这个年纪,真的是一年,哦不,是半年一个样子。
一步一步地走进来,拄着拐,脚步略有些发颤,因为仆人不容许进来,所以最后一段路,走得有些艰难。我爱电子书
但当孙有道看见跪在那里的司徒宇以及坐在那里极为茫然的太后后,
老人心里,
才体会到真正的走得艰难到底是何意。
过往的辉煌,曾经的意气风发,老人已经不愿意再去反刍了,
反刍得次数太多,难免就没了滋味,只剩下干瘪得空虚。
“参见侯爷。”
孙太傅没行礼,只是低了低头。
郑侯爷抬手指了指身下的一个位置,道;
“坐。”
屋子里没仆人,您也别跪了,跪了我也懒得起身去搀扶你,然后你再拍起来又很困难,咱们,就怎么省事怎么来吧。
孙太傅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坐下后,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
司徒宇低着头,没去看孙有道。
王太后则以求救的目光,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