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部分迟疑时,
终于有人率先做出了反应。
成亲王府的马车,出了王府,在一众王府侍卫以及一班旌旗牌面都搭配妥当后,出了颖都城门,径直向石山而去。
虽然刻意地保持着一种镇定,但那种急匆匆的意味,是真的无法隐藏。
一时间,
颖都的权贵们基本都醒悟过来,
大车小车,大队伍小队伍,接二连三地出了南城门,王府的队伍在最前面,后面各家的队伍紧随,大家伙不说是浩浩荡荡,但也算是极为喧嚣地向石山奔赴。
这里头,
有燕人,也有晋人,
但现在,他们有一个统一的称谓受惊的人。
他们迫切地需要安慰,迫切地需要保护。
一定程度上来说,苟莫离那一夜的所言,真不全是私货。
曾经马上征战的燕人,在做了官后,也会堕落;
至于曾经北拒雪原南抗楚国的司徒家也就是颖都旧人,他们其实早就被阉割过了。
燕人对这里的统治,还没完全彻底地落实,但他们自己,已经早早地撅起了屁股;
孙有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长子惹的祸,他是真不愿意再出山的,因为以前司徒雷在的那个颖都,早不见了;
虽然,颖都的城墙依旧矗立在这里,但颖都的人,颖都的上层,早已流露出让孙有道作呕的腐朽气息。
当然了,老太傅不屑归不屑,但他还是带着自己的次子孙良,一起坐着自家的马车,打着自家的旗号,跟着大部队,一起来了。
大家伙都来了,不来的,就是一种政治错误了。
上一次,一场科举舞弊案,那位侯爷都在颖都掀起了那般腥风血雨,这一次,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天知道最后又要掉下多少脑袋
甚至,不用分清楚到底是谁的责任,到底谁有错谁有罪谁又是无辜的,因为事情的性质,已经从要结果转变成要态度了。
你不来,就是不给平西侯面儿;
你不给平西侯面儿,平西侯的刀,说不得就落你脖子上了,反正砍谁不是砍
大家虽然是先后出城的,
但成亲王府的队伍,走得并不算太快,至少,没有那种小鹌鹑疯狂扑向老母鸡怀抱的即视感。
这也给了后面的大家伙追上去的机会,追上去后,大家又都默契地落在成亲王府后头,一定程度上,也算是井然有序。
终于,
到了石山地界;
根据前面人传来的消息,
平西侯的队伍上了石山北侧,那里,是司徒雷的陵寝所在。
其实,在司徒雷之前,司徒家近乎土皇帝时,家主陵墓,早就僭越了,和帝王陵寝没什么区别。
司徒雷刚当上家主,还没称帝呢,就已经按照正常国家朝代的传统,登基起就着手修建自己的陵寝。
也因此,哪怕后来司徒雷驾崩时,外有叛军和野人,局面十分混乱,随后又是燕人的东征再加上靖南王的出山挂帅,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但司徒雷完全可以安然下葬,因为陵寝早就修得七七八八了,可以直接拿来用。
陵寝山门口,
有昔日大成国宫内的一些老太监打理,也有一支守陵护卫,他们曾是司徒雷的亲卫,不愿意在燕人那里讨活计,干脆到这里来替先皇守陵。
只不过,当平西侯的人马到来,亮出平西侯的令牌时,这些守陵护卫也是不敢阻拦的,规规矩矩地交出了一切防务;
侯府这边,也留了面子,没缴械,而是打发他们去了山下。
至于那些太监管事的,则被聚拢到一起。
平西侯要亲自拜祭大成国太祖皇帝,想要安静。
这大成国太祖皇帝等一切哀荣,都是燕皇下旨要求保留的,毕竟,在一定程度上,燕皇将司徒雷引为知己,而且是“皇帝”序列中的知己。
就凭当大燕铁骑踏灭闻人家赫连家兵锋直指司徒家之际,
他司徒雷敢调集国内精锐去雪原打野人,将身后完全放空给燕人,就值得这份敬重。
更别提司徒雷临死前,奋力一击,击退了气势正盛的叛军和野人联军,保住了颖都,为后来燕军进入奠定了基础;这,也是极为豪迈的功绩。
在祭台前,郑侯爷是认认真真地上香了的;
剑圣也上香了;
陈大侠听说司徒雷是个英雄,也上香了。
苟莫离犹豫了好一会儿,
最后,
嘟囔着
“娘的,老子还得祭拜你。”
走上前,最后一个上香。
上完香后,
昔日的野人王有些神伤,
曾经的老对手,现在躺在地下。
他是否会笑话自己如今已然沦为别人脚下的鹰犬
不,
他死了,
但我还活着。
你个死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