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
身上血浆浓厚,
砍至破口的锟铻刀拄着,
最后,搭上点风,轻轻拂动发丝。
这画面,
才配得上大燕南侯的最后归宿。
瞎子为此还画了一幅画,走的是水墨,还真是传神得很。
当然了,早早地为人靖南王设计好归宿,也可见瞎子内心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审美是假的,关键是瞎子想要自由地呼吸。
剑圣是个强者,他对气机更为敏感,此时,他开口道
“我说,其实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真的挺好的,你忙了半辈子,我也算忙了小半辈子,这日子啊,其实”
田无镜看向剑圣,
就这么看着。
“”剑圣。
无形中,
明明什么话都没说,
但诛心了。
你忙来忙去,三晋之地加一个京畿之地,全玩崩了
我呢,
攻乾吞晋伐楚,破郢都。
怎么就我怎么样你也怎么样了
能放在一起说么
脸呢
“田无镜,其实我真没你想象中那么有品,信不信我趁着你虚弱的时候给你身上刺俩窟窿”
剑圣自打和郑伯爷在一起,隔三差五地“顿悟”几下后,在某些方面,其实比当初圆润多了。
这人呐,
一旦接了地气,
说话做事时,难免就会带上一些土腥味儿。
明明在旁边吃瓜,结果莫名其妙被鄙视了,而且还是自己主动送上门求鄙视的
田无镜没再去搭理剑圣,
转而再次看向郑凡,
道
“你想让本王过得如你那边的左谷蠡王一样”
上次去见儿子时,是晚上,沙拓阙石现身阻拦,被田无镜强行阻断隔开。
世上的三品武夫,比三品剑客多得多,但也绝不至于如路边大白菜那般泛滥。
且看其身上的服饰风格以及继承于生前的一些习惯性招式,真正的行家很容易就能瞧出沙拓阙石的身份。
堂堂蛮族左谷蠡王,本也是风云人物,最后,只能躺在棺材里,说是续命,无非是另一种形式的苟延残喘。
沙拓阙石可能没得选,
但如果他能够选择的话,
一代蛮族人杰,怕是更希望战死得轰轰烈烈。
因为他当初来到镇北侯府外叫门,本身就是想着求死的,最后却生不算生,死不算死的;
何等苦
何等悲
“王爷,我说过,你可以不用躺进棺材里,陪着天天长大就好。”
田无镜摇摇头,
“我教过你,排兵布阵,最大的忌讳就是为将者的迟疑犹豫和反复,路,是本王自己选的,本王选的路,没给自己留下过什么转圜。”
田无镜双手负于身后,
道
“要么,现在就杀了本王,要么,你现在就叛吧,等本王修养好了后,再来杀你。
这辈子,本王所做的一切,所走的路,都是自己的抉择,还从未有人敢对本王指手画脚,更没人敢对本王进行安排。”
田无镜没说什么,你敢反叛我就自杀这种话。
这种威胁,太没意思,老田做不出来。
事实上,他本不是在威胁,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别人不清楚,但郑凡是清楚的。
在老田眼里,
姬家,
皇室,
其实没那么重要。
他不畏惧自己那位姐夫,哪怕那位姐夫是公认的雄才大略。
自灭满门,是他的选择;
杜鹃身死,一夜白头,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是他为了那面黑龙旗帜,忍下了所有,而非不得已而为之,只是那一口信念,既然已经践行了,就不容许自己去更改。
三皇子,是他让郑凡废掉的。
明知道郑凡不是一个“大燕忠良”,却依旧不停地给郑凡行方便,送兵送地盘送各种利好;
镇北侯府郡主被郑凡弄昏迷了,他知道,但不救;
郑凡打着他田无镜的旗号在颖都大闹一通,又去了历天城,他也知道,然后默认了。
他对皇权,没有畏惧,
他不是皇权下的走狗,
就是燕皇,也不敢拿他当走狗使唤。
郑凡现在是在威胁他,
但他,
不会接受这种威胁。
实在不行,
鱼死网破就是了。
人活于世,没死之前,他不愿意随波逐流。
这就是田无镜,这就是大燕靖南王和剑圣最大的不同。
剑圣,说破了天,依旧是江湖中走出来的人,或许是被龙渊的光芒所掩盖了,但本质上,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