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心疼。
打心眼儿里,郑伯爷一直很敬佩靖南王。
所以,他一直觉得,老田可以不用活得这般累,似他这种人物,想带领家族复兴壮大,真不算什么难事。
就算是和燕皇对着干,和镇北侯对着干,哪怕一开始,燕皇有大义在手,镇北军三十万铁骑虎视眈眈,但靖南王完全可以慢慢去消磨,慢慢去对抗,甚至完全可以先退一步,再向前,不就海阔天空了
但,酒,得沉才越香。
男人,也得历事才能成熟。
以前的郑伯爷在靖南王自灭满门那天,会因为恶心和惶恐夜里梦魇,现在,倒是多少能理解了。
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事儿,才是什么人,而是因为他是什么人,所以才会做什么事儿。
多看了几眼的郑伯爷马上收回目光,回到自己的桌案前,开始批刚刚送来的折子。
批阅一会儿,
再揉了揉手腕,
抬头,
看一看那边睡着的人,
然后继续批阅。
期间,又送来了一批折子。
亲卫进来时,见自家王爷睡着,郑伯爷在那儿批阅,也就笑了笑,将折子送到郑伯爷面前,小声道;
“伯爷您辛苦。”
郑伯爷摇摇头,指了指刚刚批好了的,道
“发出去。”
“是,伯爷。”
这一次,不用等给老田醒了再看了。
不知不觉,外面天亮了。
田无镜缓缓地从床榻上坐起身,很显然,他没有对郑凡出现在自己王帐里有任何的意外。
郑伯爷手头,还有不少折子没批好,但还是主动起身,去端起角落架子上放着的面盆和毛巾,准备出去打水。
打水时,在外头遇到了阿铭。
阿铭当真是熬夜冠军,居然还没睡。
对于他而言,有血喝,压根不需要睡眠,且现在一躺下去,就会想到自己被毁掉的棺材,当即愁上心头。
“主上在王帐里面这么久,是在做什么”
“批折子。”
“靖南王呢”
“在睡觉。”
“哦。”
“哦。”
郑伯爷倒了些热水,端了进去,放在了靖南王面前。
“吩咐进早食吧。”田无镜说道。
“好。”
没多久,早食进来了。
早食还算丰盛,是羊汤加饼子。
羊,是郑伯爷来这里时带着一起来的。
二人一起用过了早食,田无镜看了看郑伯爷的桌案,问道;
“还有多少”
“没多少了。”
“待会儿还有,一起批了。”
“好。”
郑伯爷又开始了枯燥地批阅工作。
这或许,是战争的另一面。
在抛头颅洒热血之外,还有这般枯燥的案牍堆砌。
但该看的,还是得看,该做的,还是得做,郑伯爷把这个当作一次修炼。
很多时候,事情可以下放给魔王们去做,比如四娘和瞎子,他们来做这个工作那是绝对的得心应手。
但自己这个当主上的,必须得会。
就如同历代皇子,在成年后,若是皇帝老子还没嗝屁,多半会安排他们去各部观风,提前积累工作经验,这是皇子的正常养成模式。
由此可见,就是当皇帝,也是需要极高的职业素养和基础准备的。
新一批的折子,又送来了。
郑伯爷只是对送折子进来的亲卫点点头,头也不抬地继续工作。
靖南王在帅座上坐了一会儿,后来又走到下面,站在沙盘一侧,注目良久。
王帐内的氛围,分工明确,且极为和谐。
终于,等到快中午时,郑伯爷终于将所有折子都批阅好,让外面亲卫进来搬走发出去。
明天如果继续这样的话,郑伯爷觉得自己的效率,还会更高一些。
批阅完后,
郑伯爷抬起头,
闭着眼,
深呼吸。
手腕,很疼,因为他真的已经很久没写这么久的字了。
如果老田的字像李富胜那般,是潦草的狗爬体,那自己也能轻松写意一些,可偏偏自己前几日看老田批折子时,那字写得是真的好。
有这个压力在前,郑伯爷就不得不认真对待。
这一世,他平日里除了练刀,也会练字的,毕竟脑子里有那么多的诗文可以抄,现在不抄,是懒得抄和不屑去抄,毕竟出生地在燕国不是乾国。
但怎么说呢,
日后要是用得上,
或者想去乾国旅游什么的,写诗词骗花魁时要是字上不得台面,未免太丢份儿了。
虽说郑伯爷和魔王们一致认为,抄诗词骗名声和骗得自荐枕席,显得很低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