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还真是饿不死,没钱吃饭了就来这里转转,倒腾几下,什么都有了。”
俗话说,荒年饿不死手艺人,就是这个理儿。
姬老六摇摇头,道“这些,都只是小道而已,说白了,这些玩意儿,在我眼里,很稀松平常。”
生在皇家,母族是闵家,寻常人眼里的珍贵古玩名贵件儿,在姬老六眼里,和自家后厨里的砧板没什么区别。
“那你当初怎么穷得没钱吃饭的”
姬老六随手拿出一块碎银子,丢给了祠堂街口前面的一个耍猴艺人铜锣里。
猴子马上欢快地起身,对着姬老六磕头行礼,随后还翻了个跟斗。
“你看,就如这猴子,它不见得喜欢翻跟斗磕头,但却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人喜欢看它做这些。”
“呵呵。”
“这座燕京城,算上这次,你也只来了两次,父皇,你也只见了两次,在你眼里,父皇是怎样的一个人”
“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应该是畏惧父皇的。”
“我不喜欢畏惧这两个字。”
“好,那就换成忌惮”
“我不喜欢这个话题。”
“觉得在京城大街上聊这个,很危险”
“算是吧。”
“父皇,对你很好。”
“嗯。”
“但你还是去了历天城。”
“是。”
“天子,就是这样,让你感恩,又让你畏惧。”
“不恰当。”
“我知道不恰当,在别人身上适用,在你身上,并不适用,你比我们所有人,都更舍得,我最佩服你的一点就是,你仿佛将你自己的人生,将你这辈子,当作了一场尹郎祠里逢年过节会表演的社戏。”
“这个,就贴切了。”
“我做不到你这么洒脱。”
“你还需进步。”
“等你有孩子后,你也不会那么洒脱。”
“又到了生孩子的问题了”
“午食想吃什么”
“早食还没消化。”
“那就去喝茶吧,京城的茶馆,也是有名的。”
“没意思。”
“茶馆里这阵子,一直在讲你的故事。”
“我口渴了。”
茶馆喝茶,
喝到了正午。
待得肚子饿了,瓜子花生压不住饥饿感时,郑伯爷和姬老六走了出来。
“怎么样”姬老六问道。
“听完自己的故事后,我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
说书先生的故事里,郑伯爷是三品武者,大战楚国十八太保
没人知道楚国是否有十八太保,估计连公主自己都不清楚;
当然,
郑伯爷也不知道原来自己已然是三品巅峰武者。
从茶馆出来,
郑伯爷感觉自己脚步有些虚浮,
鸡汤灌得有些多,要溢出来了。
“午食想吃什么,除了烤鸭。”
“还是想吃烤鸭。”
“全德楼烤鸭现在不好吃了。”
“我从来没觉得它好吃过。”
“行。”
午食,在全德楼。
姬老六点了一只烤鸭,一壶酒。
酒,他和郑凡分了,烤鸭,给张公公一个人吃。
他们又从全德楼门口的摊贩那里买了几道菜。
“燕京城里,有一个规矩,一家店,能做一样招牌就只做这一样招牌,同时,不禁外门同行摆摊,你想添个菜,就直接喊他们送进来,店家不得赶。
毕竟,就算是这店家,也都是从摊贩做起来的本钱才盘下的这店,指不定等自己儿子孙子接手时,老鹰又变成小鸡儿了,又得跑回去摆摊,这叫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能吃个七分饱,就得留食儿给人喝汤。”
“你和我说这些干嘛,教育我吃相太难看了”郑伯爷问道。
“我是个生意人,这话,我和你说过很多次,既然是生意人,就难免喜欢和气生财,有些时候,我是觉得你的一些做法,未免太过了。”
郑伯爷摇摇头,道“我只求自己开心。”
“只求自己开心,其实也是一种自私。”
“自私,不好么”
“也,挺好。”
“可不,人活这一世,求个痛痛快快,足矣。”
“呵呵,这话说得,像是你已经活过一世感悟众多一样。”
“或许是吧。”
“有时候,我也很无奈,其实,我心眼儿比二哥大多了,我也不喜欢把事情做绝,而二哥,其实才是真的心眼儿小。
大哥之所以会站在我这边,也是看中了我这一点。
但问题是,
现在外人,尤其是宗室勋贵和户部以及地方的一些小家族,却觉得我是酷吏,而太子,才是仁厚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