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棋子儿,他自是清楚,自己是第一次被外放出来做事,无论是伯爷还是眼前这北先生,都存着要考究自己的意思。
当即道
“呵呵,晋军是小婢养的,他们自己也认为自己是这个身份,他们是不敢乱动的,压迫他们,也没什么意思。
自是取那三千靖南军为用,三千靖南军,入城缉索拿人,足矣。
靖南军动了,外头的晋军和东征军,就是有太守令,他们也不敢妄动,更不敢去干预。”
瞎子又落下一子,出了一个四连串,
道
“以什么名义调兵”
野人王弃子认输,
道
“自是以靖南侯的名义调兵,真真假假,实实虚虚,就算明眼人看得明白这些都是咱们伯爷自作主张的嚣张跋扈,但只要靖南侯不否认,明眼人再明眼,他也得掂量掂量。”
“可是,没虎符。”
野人王“哈哈”大笑起来,
道
“说得像是当初靖南侯让咱们伯爷传令杀俘时有虎符似的”
学政司的杀戮,还在继续着。
一身白衣的剑圣,坐在支撑在路旁的茶棚子里,喝着茶,在其对面,坐着小心翼翼的陈道乐。
没头脑和不高兴这俩人,也被编入了亲卫营。
何春来是因为会做糖葫芦,剑婢喜欢吃,所以剑婢想要何春来再跟着一起出来,然后樊力就帮她在郑凡面前说情,郑凡应准了。
既然想到了何春来,就自然而然地带上了陈道乐。
在斜对面的屋顶上,陈大侠蹲坐在那里。
颖都,不是郑伯爷的主场。
三百亲卫,杀入学政司后,郑伯爷身边的护卫力量自是少了。
因为魔王们留守的留守,外派的外派,受伤的受伤,就是瞎子,也得负责盯着点野人王,所以,这次出来,郑伯爷身边的防护力量,可谓很弱。
当然了,郑伯爷向来小心谨慎。
就算魔王们在身边,他也是会依旧觉得不够满足的,毕竟,没人会嫌弃自己太过于安全。
陈大侠的剑,在滴淌着血,他已经杀退了三个前来查看情况的飞檐人了。
这些人,武功不高,但轻功可以,常被大家族拿来当“耳报神”用。
陈大侠没杀人,只是让他们带着血回去。
用郑伯爷的话说,这可以增添颖都的“血色氛围”,也能让那些颖都的大家族们,更直白地感受到这里的画面。
陈大侠觉得这个理由,他有些想不通,但好在他有个优点,想不通就不想了。
他很享受在剑圣面前用剑的感觉,
哪怕那位剑圣只是坐在那里喝茶,没抬头向上看一眼,但陈大侠觉得,剑圣应该能感受到的。
但事实上,
陈道乐知道,
剑圣用右手撑着下巴,
已经睡了好一会儿了。
陈道乐还几次伸手,帮忙驱赶着苍蝇。
对于剑圣,大部分人还是带着一种仰视姿态的。
环视四周,
颖都,
自己又回来了。
陈道乐依稀觉得,自己上次在颖都被樊力抓走,只是昨天的事儿。
作为陈家子弟,他一心想着复国,但在去了雪海关,见到雪海关的一幕幕,又跟着郑伯爷入楚之后,他的想法,忽然有了些许改变。
剑圣在此时睁开眼,
微微叹了口气,
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凉茶。
“是不是再回头看这里,一样的人,一样的事,一样的景,却像是什么都不一样了”
剑圣对自己说话了,
陈道乐受宠若惊,
马上恭敬回答道
“是。”
剑圣微微旋转着手中的杯子,
道
“人,还是别活得太累,因为你会发现,哪怕你累死了,可能该发生的,终究还是会发生。”
“是,大人。”
“我很喜欢雪海关,那里的人,都能有住的地方,也能吃得上饭。”
这个冬天,
在雪海关,
剑圣很舒服,
因为没有一个是冻死饿死的。
哪怕是太平年景,也是极难出现的。
陈道乐很想说一句雪海关的军民生活条件,是靠着一场场对外掠夺才得到的,比如为了让雪海关的军民冬天都能喝上一口肉汤,孩童能喝上羊奶,
乃蛮部无私奉献了自己的所有。
剑圣继续道
“我现在,只求自己舒服了,只求我眼睛看见的地方,能让我舒服。”
陈道乐有些意外,意外这种话,是这位曾在雪海关前一人挡一军的剑圣所说出的话。
但细细品起来,这话语中,其实没有多少消极,反而是一种自己已然放下的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