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
三晋大地上,
靖南侯府,
靖南军,
将是这块区域真正的话事人
李富胜的这支镇北军,说不得最后还得被靖南侯给收编过去,毕竟,接下来,还要应对雪原的反扑,同时还得警惕楚国,这里没一个真正的掌权者是不可能的。
只有靖南侯,也就只能是靖南侯,才能真正掌控住这种局面。
换句话来说,
管他娘的是原本的成国军队,还是燕国禁军又或者是地方军,
甚至管他娘的镇北军,
用不了多久,
都将彻底完成整合
可能,镇北军因为历史原因,还能稍微保留一下独立性,其他各方面兵马,都将被编入靖南军序列之中,唯靖南侯府之命是从
只不过,这些话,这些道道,这个老燕京人的伍长只能在心里想想,却是不方便说出于口的。
但说白了,身为军人,半生戎马一世丘八,能跟随在靖南侯的大旗下打仗,心里痛快不憋气,一直能打胜仗,谁又不愿意呢
至于什么尾大不掉,狡兔死走狗烹的狗屁倒灶事儿,就交给朝堂诸公去头疼去吧,与自己这个丘八有何干
吾辈,只寻今朝快活恣意
冉岷是不清楚此间的弯弯绕绕的,他只是单纯地不想脱去这一身甲胄罢了,而且,在亲眼见证了这一场波澜壮阔的大胜之后,对那靖南军,对那靖南侯,自然而然地生出了一种神往的情绪。
靖南侯在教导郑凡时曾对郑凡说过,
收服军心的方法,
其实很简单,
带着他们打胜仗,一直打胜仗,永远打胜仗。
至于接下来的,什么与士卒同食同寝,对士卒嘘寒问暖云云,都是添头,也只是添头。
郑将军还为此专门去问过梁程,梁程的回应更干脆,士卒是脑袋系腰上跟你混的,所谓的虚情假意能打动一个两个,但能打动所有
所谓的爱兵如子,听起来很美好,但现实里,不赡养爹妈的不孝子不也是多不胜数
冉岷策马停了下来,他下了马,在江岸边,有一个很坚强的野人,从冰水里爬了出来。
这很艰难,
一来是江水很冷,二来是这个野人身上还穿着甲胄。
穿着甲胄还能游出来,不得不说,这个野人在雪原上,应该也算是一个勇士,只不过再强悍的勇士,在游出江面来到岸边的一刻,也已经透支了所有。
冉岷等着他来到了岸边,
他也看到了冉岷,
他没看多久,就仰面倒在了岸边,大口大口地喘气。
冉岷走到他身边,
他闭上了眼。
冉岷弯下腰,他身子颤了一下,似乎想要反抗,但还是放弃了。
他再度睁开眼,
眼里,
没有愤怒,也没有仇恨,
他已经累到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表现多余的情绪了。
冉岷的刀刺入他的胸口,狠狠地扎了进去。
冉岷觉得,自己应该可以给他一个痛快,但不巧的是,这个人的甲胄不是一般的甲,刀口刺进去后,入肉不深。
冉岷只能搅动刀柄,
然后下面的这个野人疼痛得痉挛起来,张着嘴,似乎是在用无声的野人语言在谩骂。
冉岷就搅啊搅啊,
有点像是小时候过年前跟着爷爷打年糕,还有些许的欢乐。
是的,
在这个地方,
杀人,
不是罪过,
而是一种快乐。
因为当你在杀别人时,意味着你不会被别人杀,不值得快乐么
下面的这个野人勇士死了,
可能,
他也会后悔,
自己耗尽一切体力好不容易游到了岸边,
等待他的,却是一种折磨致死的结局,
这样想想,
他可能更愿意直接溺死在这冰冷的江底。
冉岷拔出了刀,
他也有些累了,一路上,他杀了不少野人了,杀人,其实比杀猪,要累很多,身体可能不那么疲惫,但心里头,却比刀口更容易倦怠。
刀拔出的那一刻,
带落了一块牌子。
冉岷捡起牌子,
他知道自己捡到宝了,
这是一个千夫长。
伍长又追杀了一圈,策马回来,再次看见了冉岷,大喊道
“手里拿着什么。”
冉岷举起牌子,
又用刀指了指脚下惨死的那位野人勇士。
伍长张弓搭箭,对着冉岷。
冉岷继续在笑,
箭矢射出,
冉岷没动,
箭矢射中死去野人的尸体,可惜了,不是射中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