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盘城江域这一线,在接到上游邓九如那边传来已经渡江的奏报后,为了呼应和配合上游左路军,在大皇子的命令下,李豹本部开始更为猛烈地向对岸发动进攻。
一队队镇北军士卒乘坐着船向对岸猛进,双方箭矢如雨,江上,处处可见翻覆的船只以及飘浮着的尸首。
天堑,就是天堑,在大江面前,燕人的铁骑失去了往日的犀利,哪怕是镇北军也不例外,所以也无怪乎乾国还要特意地从乾江那里付出巨大代价人工挖出一条汴河来保护自家都城。
但镇北军好歹也是天下一等精锐,就算没有马匹,其士气与武勇也绝对称得上是当世悍卒。
已经几次三番的,镇北军都成功地突破成功到了对岸,然后迅速尝试结阵为后续兵马的到来进行掩护。
只不过,之前几次都因为叛军的反扑委实过于凶猛,导致岸头上没能站住脚,最终都功亏一篑。
这就像是攻城一样,一波接着一波,以夺点而求破面。
不过,当几支前些日子偷渡过岸的燕军忽在大皇子的命令下然从对岸另一方向杀出后,成功搅乱了对岸叛军的阵脚。
终于,有一支人数超过五百的队伍,顺利通过渡船登岸,且稳住了阵脚,随即,后续的镇北军开始继续运输。
而反观叛逆那边,士气上终于有些把持不住了,他们无法再和先前那般一样组织出敢死之卒再去驱逐岸上的燕人。
一来,是忽然出现在自己这边的燕人骑兵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二来则是叛军之中还是以各路乌合之众为主,真正的精锐,只是少部分。
而那少部分,其实在最开始的岸边厮杀中消耗得七七八八了。
没了主心骨的支撑,其他叛军即刻开始萎靡。
“殿下,看样子不仅仅是左路军,咱们这儿也要突破了!”
在看见又一队船运输过去了八百甲士后,李豹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走到大皇子身边说道。
北地出生,荒漠纵横的厮杀汉子,这辈子,还他娘的真是第一次打水仗。
这条大江,几乎是要把李豹给郁闷死,但好歹,口子已经被撕开,野人的主力也并不在这里,夺下对岸,只是时间问题了。
而且,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夺下对岸,就等于是渡江成功,而渡江成功,那么玉盘城也就唾手可得。
原因很简单,这里距离玉盘城并不远,叛军,也就是司徒毅那个被野人扶持起来的小朝廷,他们必然会把大军都排在岸边进行防守,而不会傻乎乎地将兵马放在城墙上,等着燕人过河后来攻城或者围城。
也就是说,玉盘城,此时应该是一座空城!
胜利的天平,已经被自己等人拉下来了,天命归燕,必然战无不胜!
大皇子深吸一口气,他毕竟年轻,在这个时候,也难免有些亢奋。
左路军主力应该已经渡江过去了,自己这边也突破的话,那么望江,将彻底被撕开。
等夺下了玉盘城,接下来一直到成国最东边,地势基本上一马平川,野人是战是退,他姬无疆都可以更为从容地应对。
大燕军队,还是在战马上最为威风,用起来也更为得心应手。
最重要的是,失去了司徒毅这个伪朝廷的做支撑,野人这支客军在这方大地上,也将失去一切支持。
然而,就在这时,传信兵快马赶来:
“报!!!!!!!!!上游出现楚国战船,隔断江面!”
什么!
大皇子和李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震惊。
楚人,楚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正在内讧的楚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报!!!!!!!野人主力突袭左路军大营!”
“报!!!!!!!左路军大营陷入鏖战!”
“直娘贼,这叫什么事儿,怪不得在这儿没瞅见野人,原来主力在上游!”
李豹大骂了一声,胸口一阵起伏。
楚人以及其水师的出现,直接打乱了战场节奏和布局,成为一个极大的未知数。
李豹是军中宿将,其领兵作战的经验,比年纪比他大的邓九如要丰富得多得多,若是镇北军那还罢了,镇北军甲士在荒漠上习惯了和蛮族进行厮杀,哪怕是晚上睡觉时,刀把子也习惯握在手里。
如果说,靖南军是因为靖南侯的军纪森严才得以令行禁止的话,那么镇北军就是靠这种在荒漠厮杀中打熬出来的本能。
当初南下乾国时,李富胜身为一军主将敢把自己丢陷阵营之中去撒泼,就是因为哪怕没有他指挥,他麾下的各部兵马也懂得该如何去配合作战。
但左路军是些什么玩意儿?
军头林立,那家总兵这家参将的,这家和那家是姻亲,那家和这家又是世仇,若非大皇子在进入颖都后整顿了左路军,他们连粮草补给的分配都能打起架来!
想都不用想,这群人刚刚渡江后,会是怎样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