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铁马金戈地讲着讲着,居然又回到了当年讲风花雪月时的套路上去了。
“真的假的?”
“是啊,真的假的?”
底下有听众提意见了。
合着您郭先生是那快痰盂,用来接口水的,所以在现场,所以看见了是吧?
郭先生当即正色道:
“好教诸位爷晓得,这司徒家的皇帝,身子骨本就不好,雪海关归来本就带着伤,所以啊,那些后宫嫔妃们早就饥渴难耐喽,那一汪汪的春水更与谁人分尝?”
“哈哈哈哈!!!!!”
“好!!!!”
“赏!!!!”
“大殿下威武!”
“壮哉,我大燕皇子!”
街头说书,不带点黄腔,不带点夸张,那该如何烘托起这氛围?没这氛围,怎么能让人打赏?
这江湖营生,本就面对的是劳苦大众,硬掰扯成阳春白雪,反而失了其真意,显得不伦不类。
大家高兴,听众们高兴,衣食父母们高兴,那就成咧!
“嘿嘿嘿。”
燕捕头一边听一边压低着声音笑着。
别说,
他还真有些期待接下来的剧情拐向自家大哥和那成国后宫嫔妃们不得不说的故事。
不过,恰在此时,一名捕头凑过来,道:
“大当头,衙门里出事儿了。”
“咋了?”
“死人咧。”
燕捕头一听这个,马上将手中剩余的瓜子往旁边一个和他一样挤在门框边蹭听的男子手里一塞,
随即,和这个手下一同向衙门赶去。
衙门确实是死了人,燕捕头到堂上时,正看见一个身着乌衣的男子正坐在地上,左手拿着一只烧鸡,右手拿着一壶酒,正吃喝得起劲儿。
县令大人坐在堂上,赶来的衙役捕快们则围着那个男子,却没人敢上去支应一下。
哦,对了,在堂下,有一具尸体躺着,这人燕捕头认识,后街开赌坊兼派印子钱的猴三儿。
此时,猴三儿已经是死得透透的了。
“怎么回事儿?”燕捕头找了个捕快问。
“当头,您来啦,今儿可是瞧稀奇了,本来是这人欠了猴三儿的钱不还,猴三儿就拉着他来报官,咱大人刚准备升堂呢,谁晓得这人忽然从兜里掏出一块铁疙瘩,直接把这猴三儿给砸死了。
当堂砸死人就算了,这汉子还坐下来接过了吃喝,也不逃也不跑,就说着等他好好吃完这顿饭,就上铁夹发配从军去。”
“酒肉也是自带的?”
“喏,那边人给的,都是他的兄弟,不老少呢。”
燕捕头望过去,这才发现县衙门口原本聚集着看热闹的百姓里,有一伙青壮,此时都跪在那儿。
“啧啧。”
燕捕头推开了人群,主动走到那汉子跟前,蹲了下来,道:
“兄弟,酒够么?”
那人抬起头,看着燕捕头,笑了笑,道:
“够啦,喝醉了可走不动道,从咱这儿去成国,可远着呐。”
燕捕头盘膝坐下,指了指已经没气儿的猴三儿,道:
“有仇?”
“刚走货回来,得知我一个兄弟老娘被这猴三儿骗了,百文钱被买去了宅子和地,那老娘回过神来哭诉无门,投井死了。
我那兄弟走得早,早年刚开始混的时候,也没少蹭人老娘的馍馍吃,这次回来听到这事儿,得嘞,一命抵一命,杀了猴三儿替我那泉下的兄弟和他老娘报了仇,等下自己也能跟着去前线当个刑徒兵跟着野人或者乾狗厮杀一番。”
猴三儿的风评自是很差,做的是无良买卖,被他坑得家破人亡的人不少,不过猴三儿的后台是主簿大人,所以也一直没人敢动他。
眼下猴三儿死了,倒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燕捕头想起了自己那位姓郑的兄弟所说的话,他说江湖为什么明明上不得台面,却依旧能令不少人向往,因为江湖中的一些人,有时候会做一些“衣冠禽兽”所不会做的事儿。
燕捕头来南安县也有段日子了,也知道这猴三儿的一些劣迹,却一直没急着动手拾掇他,因为他还没料理好自己和主簿的关系。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猴三儿再坏,也不会使手段到他燕捕头头上,这才是不迫切的根本原因。
“兄弟,留个名讳?”
“嘿嘿,待会儿不也要签字画押伏法的么,罢了,你既然要问,我就告知你一声,某南安冉岷。
人送外号,冉大胡子。”
“可胡子呢?”
“提前剃了,省得发配的路上无法打理长虱子。”
说着,
冉岷面向县衙外头那一群跪着的家伙,
道:
“别一个个哭丧着脸,咱们是一起投军的,你们投的是民夫杂兵,某从刑徒开始做起,只要有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