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郭元正跟一群袍泽老弟兄,正躲在遮阳的棚子之下,看着远处的天空发呆。
相比于《漠北》剧情中,郭元正始终板着脸,眼睛里写满了坚韧不同,此时的郭元正身上未着盔甲,只穿着件灰褐色的短袍。用一块黑色的头巾,束住了满头白发。
他叼着根枯草,和二十多个白发苍苍的弟兄窝在沙土地上,活像是刚刚锄禾归来的老农。
“明天又是初一了吧?”一个颤颤巍巍,腰都直不起来的老兵将手中的沙子拍在了地上,扬起了头,看了看高高的黄天。
“是啊,又是初一了。二狗,老张,三小的忌日又到了。”郭元正抿了抿龟裂的嘴唇,答到。
“嘶、”
听到郭元正的叹息,令一个老兄弟从沙土地上撑起了身子,“咱们来大漠多少年了?”
“多少年?”郭元正望了望天,掰起了手指:“安贼谋反的前三年出来的,安贼谋反的第二年咱们被围,现下困都困了快二十六年了。算了算,出来三十一年啦。”
“三十一年了啊、”兄弟们讷讷的重复了一遍这个时间。
沉默之中,那颤颤巍巍的老兵叹了口气:“嘿、他娘的,老子当初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还是正当壮年的汉子。这一晃,快进棺材喽。也不知道这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回一次长安。”
“刘老哥,你一个光棍汉子,从军的时候家里穷的连耗子进去都哭着出来。回不回去,能咋样?”一旁的老兵撇了撇嘴,惹得一群老兵哄笑。
在众人的哄笑中,这老兵面色一苦:“只可怜我老孙,出来的时候长安城外还有几分田地一间老屋,也不知道现在被兵灾毁了没有。”
又是一阵沉默。
突然,有个老兵问了一嘴:“大家伙,当初都是为啥应的征啊?”
“我是为了活命嘛,元正当初好像说,他是为了攒七转军功,好拿赏钱回去讨老婆?”
本来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再次惹得一群老兵哄堂大笑。
人们纷纷拍了拍郭元正的肩膀,“元正啊,前年不是有个使者从长安回来了吗?说是朝廷知道咱们还在守城,满堂的大臣和皇帝都哭成了一团,特地给咱每个人都连升七级,军功九转啊!你的愿望实现了啊!赶紧找个机会回长安,把陛下许的军功讨到手,好去把你那婆娘接过门儿啊!”
面对袍泽们的调笑,郭元正哄鸭子一样的挥了挥手:“去去去!”
“唉?元正啊,我们从来没听你说起过婆娘的事儿。这么多年了,你跟我们说说,那婆娘啥样呗?”
“对,反正也回不去了,说说呗!”
面对一群兄弟的起哄,郭元正咧了咧嘴,脸上露出了一丝呆呆的笑容。
下意识的,将手插进了怀中。掏出了那一卷已经被摩挲得发了黑,聚成了一小团的丝线。
“呵,跟你们这群王八子说,怕是眼气死你们。我的慈秀……人是瘦了点,看起来不好生养。可单说脸蛋,长得那是一个貌若天仙!”
“你可得了吧!”老兵们不信。
郭元正却恼了,“骗你们是王八子生养!”
将一群起哄的镇住,郭元正目光迷离了起来:“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我撞坏了她的捕醉仙。嘿嘿,我还以为就是个街边的玩应儿,后来听慈秀说,那可是她给贵妃制衣,贵妃赏赐的呢!”
“还有这事!”
一听说贵妃,老兵们来了精神,纷纷凑到了他身前。
“那是!”郭元正嘿嘿笑了,脖子一梗,得意道:“慈秀还跟我说,她家祖上就是给皇宫里的贵人制衣的。就连武后的衣裳,都是她阿娘做的呢!”
“哦呦!”老兵们这一下真被镇住了。
看到一群老家伙愣愣的模样,郭元正笑了笑,轻轻的摸了摸手中的千丈丝:“那个时候我为了赔她的捕醉仙,天天要去扛活赚糖葫芦给她。有次慈秀吃糖葫芦的时候跟我说,她迟早会做出一件让世人都惊艳的袍子……”
年轻时候的种种浮现心头。
正当郭元正脸上露出微笑之时,一阵狂沙吹过,将他的思绪打乱了。
看着眼前遮天蔽日的黄沙,和面前的孤城,他的眼神暗淡了下去。
“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她嫁没嫁人,做没做出那样的袍子。”
见自己的好奇心勾起了郭元正的惆怅,几个老兵都默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郭元正!”
正在这时,一旁的军帐之中,一个白发将军手拿军令,大步而出。
“末将在!”
听到将军召唤,郭元正将嘴里的草根扔掉,一个骨碌站了起来。
“新一批的钱币已经制好,西洲城上月传来消息,说那面军械吃紧。现命你带我玄戈营第九骑兵队二十六人,押送军资即刻启程前往西洲!”
“末将领命!”
“这是手令。记住!所有军费,务必交付。”
“末将以命相担!所有军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