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修订那些律法?”
寇季沉吟着发问。
张知白瞥了一眼殿内正在热议的群臣,声音沉重的道:“全部……”
寇季一脸惊愕。
难怪赵祯要召集满朝文武,难怪满朝文武不顾朝堂礼仪,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难怪张知白一脸愁容。
李迪奏请赵祯修订全部的国法,跟改革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
寇季沉声道:“我以为李公只是修订几条律法,没想到……”
张知白一脸意外的看着寇季道:“此事你早就知道?”
寇季沉吟了一下,倒也没有隐瞒张知白,“此前去李府拜访的时候,李公透露过一些口风。”
张知白长叹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全知道,没想到你跟我一样,也是一知半解。”
寇季疑问道:“修订全部律法,是李公一个人的意思,还是内庭三宰共同的意思?”
“薛公人在沙州,他的意思不可能这么快传达到朝堂上……”
“吕公的意思,暂且不明。目前为止,只有李公一个人为此事张目。”
张知白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担忧。
寇季皱眉道:“李公捅了一个马蜂窝……”
张知白苦着脸道:“谁说不是呢……”
“李迪倒了……”
有人在垂拱殿门口低呼了一声。
垂拱殿内的群臣,齐齐向垂拱殿门口望去。
就看到李迪身穿着一身宽大的紫色官服,手持着镔铁块朝笏,昂首阔步的进了垂拱殿。
群臣看着他的目光,十分复杂。
有嫉妒、有怨恨、有厌恶。
李迪对此视而不见。
他就像是一个斗士一样,从一众对他不怀好意的群臣中穿行而过,平平淡淡的站在了文臣班列之首。
在他身边的群臣中,除了寇季、张知白以外,其他的朝臣纷纷跟他拉开了距离。
“李迪,你个奸佞!你为了自己的名声,拉着我们所有人下水,你还好意思出现在我们面前?”
李迪刚刚站定,就有人对着他破口大骂。
“李迪,你自己若是觉得德不配位,拿朝廷高额的俸禄烫手,你完全可以辞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辞去身上的一切官职。但你凭什么将我们头上的寄禄职,一并罢黜?
我们头上的寄禄职,皆是辛辛苦苦为朝廷奔波换来的,是先帝赐的,是官家赐的。
不是你李迪赐的。”
“你李府人丁单薄,你那点俸禄,足够你李府一门吃吃喝喝。可我们皆是家大业大,家里有一大群人要养。你削了我们的寄禄职,让我们如何养家?”
“你是打算让我们所有人去你李府吃喝吗?”
“李迪,你分明就是要逼我们所有人去死……”
“其心可诛……”
“太祖定下的祖制你也敢破,你分明是没把太祖放在眼里。”
“……”
垂拱殿内的群臣中,不少人开口,喝骂李迪。
虽说李迪如今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掌管着所有的官员。
但李迪的举动,明显触犯了众怒。
他们不怕得罪李迪。
李迪若是敢暗地里报复,他们一定会结成同盟,共击之。
昔日,王曾担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时候,就是因为引起了众怒,被所有人一起上书弹劾,最后不得不自清罢黜相位。
往日里,口齿伶俐,脾气火爆的李迪,今日出奇的没有反驳。
反而静静的在哪儿站着。
任由那些朝臣抨击自己。
寇季皱了皱眉,却没有开口帮李迪抱屈。
依照李迪的性子,他若是真要反击的话,早就反击了。
他没有反击,只能说明他另有想法。
寇季不好越俎代庖,打乱李迪的想法。
群臣们见李迪不开口。
顿时气焰更胜。
一个个张嘴破口大骂。
更有甚者,居然将战火蔓延到了寇季身上。
“寇季,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跟李迪蛇鼠一窝……”
指责寇季的是一个中年人,体态魁梧,身形高大,却穿戴着文官的服饰,看品阶,并不高。
寇季循声望去,冰冷的目光落在了那人身上。
那人微微眯起眼,盯着寇季冷哼道:“怎么,心虚了?”
寇季盯着他,冷冷的道:“你是觉得我好惹?”
那人冷哼道:“我没有觉得谁好惹不好惹,我只是就事论事。朝廷诸多衙门被罢黜,背后皆有你的影子,李迪此次奏请官家罢黜满朝文武头上的寄禄职,肯定是你给出的注意。
据我所知,在李迪上奏此事的前几日,你去过李府。”
寇季讥笑道:“你还真会信口雌黄。别说我跟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