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再见王允(2 / 4)

况且

“况且,前日典军校尉曹操托人送来一份大礼,请求本宫帮忙送你出宫。”婉公主笑道。

曹操我微微一愣,居然是他大礼他居然为我送了大礼

婉公主有些费力地绾起长发,纤指微微一抖,发丝又散落了下来。铜镜中的她,竟是微微有些狼狈,只是此时的她,反倒有了一丝人味,不再那么的遥不可及,仿佛天上的星辰一般

我忍不住上前,自她手中接过木梳,细细梳过她如缎的长发。只是心下有些好奇,以她公主之尊,为何要自己梳发

婉公主微微一愣,从铜镜里看向我,半晌,才轻轻开口“我一向习惯自己梳发。”神情间,竟是带了几分动人的落寞。

这样的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也会落寞吗

微微垂下眼帘,我注意到手中的木梳有些粗劣,木柄处被磨得十分光滑,一看便知用了很久。再看这屋内的陈设,无一样不是极尽奢华,唯独手上的木梳,寒酸得奇怪。

“睹物思人”下意识地,我开口。

婉公主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她的眼下投下一片暗影,她竟是没有反驳,也没有恼羞成怒。

“真羡慕。”微微弯起唇,我低头看向手中粗劣的木梳,心底缓缓滑过一丝不知名的疼痛。

我也有,我本来也有很多很多东西可以用来睹物思人。他亲手做的木偶娃娃、银钗,特意为我订制的银箭还有好多好多。就如董卓所言,我拥有的,比谁都多,都好。

可是,我竟是连一件都没有来得及带出来

我唯一拥有的,只有笑容了。想他的时候,我会微笑。因为那样,我会记得,曾经,有一个人,唤我笑笑。

微笑,那是我唯一仅有可以用来想念他的东西了。

一声清脆的声响,有什么东西碎了,我下意识地抚了抚心口,随即失笑。碎的不是我的心,是铜盆里的冰。

那融化的水声敲击在铜盆内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声响。

伸手自我手中拿过木梳,婉公主又恢复了常色“下去吧。”

“是。”我低头谢恩,转身退了出去。

刚出了寝宫的门,一股热浪便迎面而来。抬起头,便见一人自我面前走过,行色匆匆的模样。

我细细一看,此人竟是张让。那与我有过一面之缘,十常侍之一的张让。此时,他面带焦急,脚步虚浮,不见了往日的趾高气扬,也没有注意到我。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坐在铜镜前,看着铜镜里那个女子的容颜,她左颊丑若无盐,但嘴角却是噙着一抹笑。

终于,可以出宫了。

张让慌张的神态并未在我脑海中留下太多鲜明的印象,毕竟,一旦出了这皇宫,那么这里一切,都与我无关。

我是一个演员,用古时候的专用术语来讲,就是戏子。都说戏子无情,但倘若无情,又岂会伤痕累累可是此时的我,却已然成了惊弓之鸟,不敢与任何有太多的交集,因为,在他们的舞台上,我只能做一个无力的观众。

他们的喜怒哀乐都与我无关,我只能看着他们,却什么也做不了。

老天爷真的同我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

刘协,刘辩,还有婉公主,他们都距离我太遥远,他们注定演出一场悲剧。既然我无力改变,那么,我可不可以选择不当观众所以,出宫吧,眼不见为净。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正趴在铜镜前,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做梦了吗不记得梦到了什么,但应该是幸福的事呢。

婉公主的贴身侍婢来传话,要我换上衣服去昭德宫门口等候。

匆匆换了侍婢的衣服,我低头出了房门。一路走过长廊,耳边忽然听得一阵叮当作响。

心下猛地一顿,我想起了记忆里某个总是一脸温和的白衣男子。抑制住心底的恐惧,我下意识地抚了抚腰间装饰用的碧玉小葫芦。

那一个清晨,那个笑得一脸温和的白衣男子,他对我说,笑笑,随我回洛阳吧。

而那时的我,却恨不得他死。

那一回,我是真的动了杀意。生平第一次,想杀了一个人。

他叫,王允。

可是当真好笑,当我失去一切的时候,却唯独没有忘记将这碧玉小葫芦带在身边,或许是心血来潮,或者是为了提醒自己不可再轻信于人,我竟然一直带着它。

连大婚之日,都带着。

那系在我腰间的碧玉小葫芦随着我的手,轻轻动了一下,在六月如火的日光下反射出迷人的色泽,隐约可见其间缓缓流动的白色汁液。

迎面吹来一丝风,也是热的,我听到耳边又传来“叮当”的声响。

我抬头,随即微微扬唇,当真是杯弓蛇影,那不过是屋檐的风铃被风掠过的声音。

“安若姑娘吗”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一愣,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你是”我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