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点点头道:“爱卿说的极是,朕就不进去打扰了,那边有一道竹林小径,我们就那里散散步,说说心里话。”
史可法回头看了一眼狂喜的家人,轻叹一口气道:“敢不从命。”
皇帝相邀,史可法明明已经从云昭眼中看到了深深地恶意,却没有办法拒绝。
他知道,眼前的这位皇帝跟他以前伺候过得皇帝完全不同。
这是一位有着虎狼之心,又有大毅力的皇帝,不会因为某一个人,某一件事就改变自己的想法的一个心如铁石的皇帝。
天下才俊之士在他眼中就是一个个可以随意摆弄的棋子,而且丝毫不讲究方式方法,只要求结果的皇帝。
回想起自己在应天府噩梦一般的经历,一股无名怒火从脚底板升腾到了后脑。
“既然如此,老朽为陛下带路。”
侍卫们野猪一般突进竹林,顷刻间,竹子立刻胡摇乱晃起来,那些停滞在竹子上的白雪也纷纷扬扬的落在地上。
等云昭跟史可法步入竹林小径的时候,侍卫们甚至用砍断的竹子将碎石子铺就的小径也清扫的干干净净。
云昭瞅着干净的竹子对史可法道:“孤阳不长,孤阴不生的道理,爱卿应该是明白的。”
史可法嘿嘿笑道:“陛下当初涤荡天下的时候恨不能将异端邪说清扫一空,现在,怎么又说出孤阳不长,孤阴不生的话语来呢?”
云昭瞅着怒气难平的史可法奇怪的道:“我听张峰说爱卿的心中已经空空如也,不碍一物,怎么还对往事耿耿于怀呢?
要知道,当初算计你的时候可不是朕的主意,你也该知晓,朕历来是一个光明正大的人,不会干一些蝇营狗苟的事情。”
史可法嘲讽的瞅着皇帝道:“哦?这倒是第一次听说,老夫之所以原谅张峰,谭伯明一类的小人,完全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小人,从未掩盖过什么。
倒是陛下今日说自己光明正大,老夫听了之后还真是惊讶。”
云昭点点头道:“爱卿说的极是,只是目前的朝廷上全是一众小人,爱卿这般君子难道就没有出山为国为民出力的想法吗?
毕竟,以先生大才,留在这荒僻之地实在是太浪费了。”
史可法哈哈大笑道:“好啊,想要老夫出山,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知陛下准备以何种官职来打动老夫?”
云昭斩钉截铁的道:“国相!”
史可法原本猖狂的嘴脸立刻就沉静下来,一字一句的道:“何故如此羞辱我?”
云昭皱眉道:“难道国相之职还不能让爱卿满意吗?”
史可法淡淡的道:“据老夫所知,如今的国相张国柱颇受百姓爱戴,调配天下虽然不能说事事如意,却也是难得一见的干吏。
就本事而言,老夫自认不如张国柱。”
云昭笑道:“副国相。”
史可法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拱手道:“只是老夫不愿意与洪承畴为伍。”
云昭点点头道:“当初我就说了,让他隐姓埋名的,还给他弄了一个青龙先生的假名字,谁知道,他偏偏不听,仗着自己在开拓南洋一事上薄有微功,就自大的将本名泄露出来,实在是让朕为难。”
史可法道:“他的作为老夫听说了,倒是没有埋没他的一身才华,老夫只是不喜欢他的为人,当初辽东一战,大明半数精锐随他一起命丧黄泉,他如果死了,老夫当敬他,仰他。
崇祯皇帝为他下了罪己诏,为他哭晕了三次……最后他却活着回来了,还变成了你蓝田一脉的重臣。”
云昭欢喜得看着史可法道:“哦?先生至今还认为皇帝之命不可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史可法点点头道:“受重命,负天下人望,当以死报之。”
云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朝史可法拱手施礼道:“现在,就有一件天大的事情朕准备托付给先生,此事非先生不能成事,希望先生能捐弃前嫌,看在天下生民的份上重出梅花谷,为天下人谋幸福。”
史可法正色道:“前番向陛下讨官,不过是心中有气,这并非史可法本意,现如今,我大明国运蒸蒸日上,盛世指日可待。
老夫虽然隐居梅花谷,依旧为这个新的时代歌之,舞之,恨不能也亲身参与到这个宏大的浪潮之中,唯有如此,老夫才能真切的感受到,自己不枉来这人世间走一遭。
陛下请说,需要老夫去南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