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几度张嘴,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因为他知道,其实他们心里都非常清楚,郭淡的这一番话,是能够被他们拿来当做武器去对付那些权贵,可能这才是郭淡的本意,但问题是,他们自己也是这其中之一。
出得东阁,王锡爵突然将曹恪叫到身边来,低声道“你将这事传出去。”
曹恪一怔,但很快就明白过来,道“下官遵命。”
不管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至少也要吓唬吓唬他们,城里可能要来新人了,你们注意一点。
而那边李三才得知此事之后,直接跳了起来,激动道“这可不能答应,倘若开此先例,那那将来朝中可就是谁得钱多,谁说话。”
陈有年反问道“难道现在不是吗”
李三才登时尴尬不语。
陈有年道“你看看那些权贵,那些皇亲国戚,他们掌控着国家,可却如饿狼守庖厨,饿虎牧牢豚,比之他们,那郭淡真是如善良得绵羊一般。”
李三才问道“那为何陈侍郎当时不答应下来”
陈有年面露惭愧之色“我不答应,那是因为我不知道真要这么做,会闹出多大的风波来。”
李三才道“不错,这可能令我们都无法继续待在朝堂上。”
陈有年突然激动道“可若不这么做,我们还有别得办法,让那些人缴税吗”
李三才沉默不语。
答案就是没有办法。
其实张居正改革,可都没有让那些权贵缴税,最终还是都转嫁给百姓,张居正改革最大的贡献,就是赋税合一,但是根本问题并没有解决。
郭淡提出的办法,是一个全新思路。
要打破一切的改革传统,不是妥协,不是从上至下,而是竞争。
他们不缴税,我们愿意缴,只要把他们的特权给我们。
武清候府。
“这是真的吗”
武清候李高惊讶地看着御马监掌印太监高启。
高启呵呵道“侯爷,这种事想要弄假,可也是很难的,我甚至敢说,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够说出这番话来。”
李高一拍桌子,倏然起身道“他真是活腻了”
“谁说不是呢。”高启冷冷一笑。
李高又问道“公公可知陈有年、王锡爵是如何打算得吗”
“据说他们当时什么都没有说。”
高启又道“但如果王锡爵、陈有年真得拿出来在朝堂上说,你们还想要继续胡搅蛮缠,只怕是行不通的,此事还得另想办法吧。”
李高闻言,不禁紧锁眉头。
这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就是生死存亡啊
平江伯府。
“这小子是要将我们往死里逼啊老子决计饶不了他。”陈胤兆震怒道。
莫若友道“伯爷,我们不应该再与内阁斗下去,否则的话,只会让郭淡坐收渔翁之利,我们必须要跟内阁谈谈。”
陈胤兆道“此事可就是申时行、王锡爵弄出来的,而他们的目的可就是要从我们身上刮一块肉去,我们若主动去找他们谈,那岂不是送羊入虎口。这事我们决不能妥协,否则的话,将来我们都会任由他们宰割。漕运方面能否给郭淡一点教训”
莫若友尴尬道“现在已经是非常难了,我们漕运还跟郭淡有着不少合作,郭淡有自己运输队,并且他如今控制着钞关,如果我们跟郭淡闹翻,吃亏得反而是我们。”
陈胤兆顿时一脸懵逼。
之前,郭淡一直给他们漕运输送利益,宁可少赚一点钱,也得讨好他们,他们对于郭淡自然也是好得不得了,如今想要凭借漕运来整郭淡,那可是非常困难的。
郭淡很早之前,就明白,这河道一定要控制在手里,否则的话,人家一掐脖子,卫辉府将立刻窒息,这也是为什么他当初愿意砸几十万两出去争夺河道。
东厂。
“这狐狸可算露出尾巴了”
张鲸呵呵笑道。
刘守有纳闷道“督公,这值得高兴吗”
张鲸冷冷一笑道“这当然值得高兴,以前咱们对付郭淡的时候,朝中还有不少人帮着郭淡说话,这回他们应该彻底醒悟过来了,郭淡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不仅仅要赚他们的钱,而且还要他们的命啊这回咱们什么都别做,在旁看好戏就行了。”
这回真不用他来操心。
因为这关乎着整个利益集团的生死存亡
他们还能坐得住吗
一诺牙行
“郭淡,你到底想干什么,是活腻了吗”张诚似笑非笑地看着郭淡。
郭淡叹道“內相,别人这么说,那倒也罢了,您还不明白吗我哪里愿意出这风头,我不要命了么。可唯有这么做,我才能够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啊”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已非他所愿,但他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因为这关乎肥宅的皇权,而肥宅关乎着他的存亡。
“那倒也是”
张诚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