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淡的淡定可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的非常淡定,因为他预料到可能会出现这种事。
这其实也是他当初为什么装傻充愣的其中一个原因,因为这到底是一个封建社会,不是资本社会,倘若是在资本社会,有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越有钱就越安全。
只要有钱,你可以雇佣全世界最顶尖的律师团队来帮你脱罪;只要有钱,你的安保甚至可以达到总统级别。
但是在这里可是不行的,不但如此,反而是越有钱就越危险。
以前赚那么点点佣金,自然不会有人关注你,但是如今你一个席位就上千两,十席最多是可以达到两万两的,这钱如此好赚,试问谁不眼红。
自然而然,就会有人找上门来。
郭淡既然没有打算再躲躲藏藏,他自然也做好应对这些事的准备。
皇城。
“哎呦!我说郭淡,你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马上可就宵禁了,你就不能明儿再来么。”
张诚慢悠悠来到宫门前,一脸不悦的冲着郭淡抱怨道。
“回內相的话,不能。”郭淡拱手一礼,又是摇头道。
简单明了,容易理解。
张诚一愣,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懂礼貌了。当即也不爽道“究竟是什么要紧的事?”
郭淡呆呆道“我想要见圣上。”
张诚啧了一声“圣上是你说想见就能见的么?你小子平时挺机灵的,怎么今儿跟变了个人似得,有什么事跟咱家说也一样。”
老子堂堂太监中的扛把子,就你这点破事,还需要惊动圣上,我手下的手下的手下都能解决。
“哦。”
郭淡点点头,道“劳烦內相,转告一声圣上,我不干了。”
张诚听得云里雾里,好奇道“你不干了?你不干什么?”
郭淡瘪着嘴道“就是参与册封仪式一事,我现在想要退出。”
“等会等会。”
张诚抬起手来上下摆了摆,纳闷道“你为什么不干了,咱家可是听说你干得挺好的。”
郭淡眼眶渐渐泛红,瘪着嘴,不说话。
“你倒是说话呀!”张诚急道。
“我我就是不想干了。”郭淡眼眶中泪光盈动,瘪着嘴,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
张诚轻轻顿足道“咱家是问你,你为何不干了。”
郭淡抹了抹眼角,道“內相勿怪,我不能说,因为內相对我有恩,我不想连累內相。”
“就你小子这点事,还能够连累咱家?”张诚怒了,指着郭淡道“你尽管说,咱家倒要看看你能倒腾出多大的事来。”
郭淡瘪着嘴,嗫嚅着,但就是不出声。
“你小子是要成心气死咱家吧。”张诚急得只想打人。
世上最可恶的就是这些说话说一半的。
郭淡抹着泪,嘴巴仿佛被泪水给粘住似得,就是不张开。
“你。”
张诚指着郭淡,恨不得捶死这厮,都蹦了起来,“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郭淡点点头,又摇摇头。
张诚差点喷出一口血来,就没有碰过这么横的,要是别的事,他真的会将郭淡弄得小黑屋去,皮鞭滴蜡,全部用上,但是这事,他还真不太敢,因为他知道万历可是非常看重此事的,鼓着眼瞪了郭淡半天,最终,还是他妥协了,直喘气道“好好好,咱家去帮你通报,这总行了吧。”
说到后面,他几乎是呈现出发狂得状态。
“多谢內相。”
郭淡一边抹着泪,一边哽咽道。
“别。”张诚一挥袖袍,“咱家可当不起。”
说罢,他便气冲冲的离开了。
过得好半响,一个小太监气喘喘跑过来,宣郭淡入殿觐见,估计张诚这辈子都不想见到郭淡。
乾清宫。
刚刚入殿的郭淡,便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道“草民有负圣恩,还望陛下饶草民一命,饶草民一命。”
张诚见得这厮,是两眼一闭,哦,尚未断气。
万历一头雾水的看着郭淡,皱眉道“你先别哭,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郭淡一脸委屈道“草民能力微薄,实难完成陛下交予草民的任务,陛下还是另找人去办吧。”
他又掏出一张纸来,“陛下,这是目前所捐款项,其中还有部分银两未到账,不过都已经签订了契约。呜呜呜。”
说到后面,他又哭了起来。
一个小太监立刻上前,从郭淡手中取走那张纸,又万历身旁,双手奉上。
万历随手拿过来,向郭淡道“你先别哭,到底出了什么事?”
郭淡哭哭啼啼道“回陛下的话,真的没有出什么事,就是草民能力不足,辜负了圣恩,草民自知无颜再面对圣上,草民已经让让内子回家收拾行李,准备跑路去海外,今后陛下再也见不到草民。”
你都要跑路海外,这还没有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