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懿院里,李氏自打从庄子上回来就一直板着一张脸,说话阴阳怪气的,院子里的奴才除非必要,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往李氏身边凑。
等到胤禛歇在揽月轩的消息传来,思懿院门口的奴才连呼吸都轻轻的,生怕惹了主子不痛快,就算如此,依旧避免不了犯错被拖出去打板子。
玉燕还算好,作为李氏最为信任的人,斥责几句倒也没什么,而玉竹就没这么好运了,自从她被收买的事情让李氏知道后,刁难只是日常行为,时不时地被找茬才是最让她心惊的。
她夹着尾巴做事,到底还是被李氏察觉出来了。
李氏让玉燕试探她,她自以为躲过了,可时间长了,被刁难的多了,玉竹也晃过劲来了,一想到自己被发现了,玉竹心里就害怕。
李氏是什么脾气她很清楚,气量狭小容不得人,平日里对人就不怎么样,更何况是对她这个吃里扒外的,难怪这段时间总能抓到她的错处,她日思夜想,不懂李氏为什么发现她有问题还一直留着她,身子眼见儿的消瘦下来。
小丫鬟推门而入,就进玉竹下意识地一抖,进门的小丫鬟也被吓了一跳,但还是正了正神色道“玉竹姐姐,主子召你过去侍候”
玉竹抬起头,一张俏生生的脸上满是冷汗,看向小丫鬟的目光也带着一丝惊恐“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难道侧福晋终于想通了,要处置她了
别看她心里一直带着疑问,可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能活,谁又愿意去死呢正好侧福晋随爷去了庄子,她本以为再过一段时间,侧福晋就会把她忘了,可是风雨欲来前都是平静,等到一切真的来临,她怕是就难逃一劫了
她真的怕极了,身子剧烈颤抖,看得小丫鬟都不自觉地紧张起来,“玉竹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主子只是唤你前去侍候,你”
“我没事。”玉竹低着头,双手不自觉地抱着自己,努力将心中的恐惧压下去,只要李氏不直接撕破脸,她就还有机会,至于正院那边,她已经开始不抱希望了。
“那玉竹姐姐赶快收拾收拾,过去吧,主子还等着呢”小丫鬟不知玉竹心中的想法,只以为她是害怕李氏近来阴晴不定的脾气。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玉竹捂着脸,将自己眼底的挣扎统统都掩去。
“是。”小丫鬟没多想,转身便走了出去。
玉竹撑着桌面站了起来,举步的瞬间才发现自己竟怕到腿软,可这又如何,她还是要去,毕竟她的命捏在李氏的手中,根本由不得她拒绝。
玉竹抖着手换了一身衣服,稍做梳洗后,这才踏出房间,看着思懿院不同以往的沉默,她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安。
虽然知道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事关自己,总忍不住会想要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
等进了内室,看着坐在炕上的李氏,玉竹下意识地觉得腿软,面上却不得做出恭敬的模样冲着李氏行礼,“奴婢给主子请安”
一旁的玉燕瞧着玉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一阵叹息,明明是主子面前的得意人,却偏偏要做那吃里扒外的事,临到头来,不仅失了主子的宠爱,也不见正院那边有什么动静,可谓是得不偿失
李氏也不叫起,就让玉竹一直这么蹲着,等到她脸上满是冷汗,身形颤抖,好似随时都会跌倒一般,这才冷声道“起来吧”
“谢谢主子。”玉竹抖着身子站起来,双手交叠置于小腹,然后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不敢有任何举动,只等着李氏宣布她最后的命运。
“我还以为你帮着她乌拉那拉氏做事能得什么好处,现在瞧着也不过就是弃子一枚,怎么样,说说,我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才让你费尽心思为乌拉那拉氏卖命”李氏不认为自己对谁都好,但对于玉燕和玉竹还是可以的。
之前她没有问,而是压制内心的怒火利用玉竹反击,但压制不代表不在乎。
玉竹低着头,久久没有说话,就在李氏失去耐心的前一刻,她突然跪了下来,道“不是主子对不起奴婢,而是奴婢的家人都握在福晋手上,所以打从一开始,奴婢就不可能成为主子的人。”
李氏讥诮一笑,“难怪原来打从一开始我就落入了乌拉那拉氏的算计之中。”
玉燕和玉竹都是内务府安排来的人,她当时派人查过,自以为没有问题,现在看来,不是她没有问题,而是乌拉那拉氏打从一开始就把一切给安排好了。
但是这也不算大事,一切尚有筹谋的机会,她之所以没有直接处置玉竹,还在这里跟她废话,就是为了筹谋怎样对付乌拉那拉氏。
武秀宁得宠的事故然让她觉得恼怒,但是乌拉那拉氏接侄女入府的事又何尝不是在跟她作对,一个夏月也就罢了,毕竟为了固宠,她也提过人,但乌拉那拉氏再接侄女入府就不一样了。首先,身份不同,若爷真的看上眼,那今年选秀,这位必然入府,其次,有了秀女的身份,再有家世加成,到时稍加运作,谁能保证她入府就只是一个格格,而不是跟她平起平坐
她赌不起,也不想赌,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