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弘晖的病情如何”面对太医,胤禛的语气较之前还是缓和几分的。
眼前的太医正是之前给弘晖看诊的人,弘晖的病情他很清楚,这次被请过来,他本以为只是病情略显反复,却不想竟然高烧不退,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不禁有些为难地道“回贝勒爷,大阿哥如今高烧不退,怕是有性命之忧,臣先开个方子,若大阿哥今晚能退烧还好,若是不能”
太医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在场的人大致都能猜中他话中的意思。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变得无比的寂静,屋里的人更是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两位主子当成了出气筒。
“好,先开药。”胤禛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若是不能不能就怎样
弘晖都已经八岁了,早就过了最易夭折的时候,怎么突然之间就要没了呢,明明昨天都已经大好了,怎么今天就这样了。
心目中抱有期望的孩子突然之间就要没了,这对于胤禛而言可不是一般的打击。
好好的孩子突然就病成这样了,要么是没有照顾好,要么是有人下黑手,总之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出了房间,站在院子里的胤禛沉默了许久,才看向一旁的苏培盛道“苏培盛,让人好好查查,昨儿个已经大好的大阿哥,今儿个为什么会高烧不退。”
“嗻。”苏培盛看着神情悲伤的主子爷,心里也揣着一股火,想把这件事给查清楚。
主子爷有多在乎子嗣,没人能比作为贴身太监的苏培盛更了解,既然有人敢往自家爷心口捅刀子,那也不怪他要对方的命。
相较前院的气氛紧张,后院众人可是时刻关注的前院的情况,且每个人心里都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武秀宁可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她回揽月轩后只是派人给乌雅氏传了个口讯,让她这段时间低调些,至于她听与不听,她并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有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所以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睡的睡,毕竟已经注定的事情,除了老天,谁也改变不了。
翌日,武秀宁刚用完午膳就见绿芜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这一刻,武秀宁知道,这一年由弘晖的死引发的血雨腥风就要正式拉开帷幕了。
“主子,大事不好了弘晖阿哥病逝了。”绿芜想着后院刚发生的事情,不由地压低了声音继续道“福晋当场就晕过去了,等醒来就说是有人害了大阿哥,整个人好像彻底疯了一般,要伺候大阿哥的嬷嬷丫鬟陪葬。”
绿芜觉得福晋真要疯了也好,至少以后没人来找主子的茬,可这种半癫不疯的状态,谁知道是不是借机报复害人。
“爷不在”武秀宁想依胤禛谨慎的性子,怕是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主子爷什么都没说。”
武秀宁想着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乌拉那拉氏也是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但也只是那两天,随后她很快就振作起来了,趁着胤禛琮沉浸在悲痛之中,放开手脚,打压和算计后院众人,将整个后院真正掌握在手中,如此,才有了后院长达数年不曾有一个孩子降生的局面。
到了这一世,武秀宁并不相信乌拉那拉氏就转了性子,所以为了她的孩子,她必须夺了乌拉那拉氏的权。
“绿芜,吩咐下去,揽月轩的所有人都不可着鲜艳亮丽的衣服,不可嬉戏打闹,不可惹事生非,都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先将自己院子里可能被迁怒的地方都处理好,之后她才能全心全意地对付乌拉那拉氏这个假装癫狂的悲伤妇人。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绿芜轻应一声,转身便出去了。
康熙四十三年的血雨腥风再不会像上一世那样让她胆颤心惊且任人宰割,这一世她不仅要毫发无伤,还要毁了乌拉那拉氏的名声,断送她的青云路。
书房里,胤禛不像乌拉那拉氏那样肆意发泄自己的悲伤,他作为一家之主,有些事情不能表露出来,不然这府里的人心散了,就再难聚起来了。
从太医宣布弘晖病逝的那一刻起,性子坚韧如胤禛也不由地红了眼眶,他真的以为孩子只要过了最易夭折的时期就能安然长大,可事实却犹如当头一棒,打得他两眼发黑。
他想借着公务麻痹自己,可惜再多的公务也阻止不了心中的那股悲愤,但更可笑的是此时的他就算想报复也不知道该找谁
屋里安静的可怕,而向来习惯独处的他竟无端觉得压抑,觉得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起身走了出去,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揽月轩的门口了。
跟在胤禛身后的苏培盛看着站在揽月轩的主子爷,正想开口,只见他举步向前,直愣愣地就进了屋,来不及多想,他就跟了上去,只是没有进屋,而是习惯性地守在了屋外。
屋里,武秀宁正将澜衣她们给小宝宝准备的衣服收拾起来放到箱笼里,才放好就听到一阵脚步身,还不待她请这,就被一个强而有力的臂膀给圈到了怀中,而敢如此行事的非胤禛莫属。
熟悉的馨香让胤禛有些发懵的脑子微微有一丝清醒,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