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里灯火通明,乌拉那拉氏坐在梳妆台前,目光淡然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新人入府本是常态,且这事还是她自己答应的,她本就不该有什么怨言,但胤禛的态度却让她有些伤感。
胤禛性子虽冷,对她还是极为敬重的,夫妻二人相处多年,他少有冷脸相对,以往就算有新人入府,顾及弘晖他也会多给她几分体面,但是今儿个他从出宫便直接去了两个格格处的举动着实让她有些心惊。
虽然为了名声他就算来了她也会劝他走,但来与不来却完全是两码事。有的时候她自己也会迷茫,为了名声,为了福晋之位,她这般贤惠到底值不值得,感情告诉她不值得,可理智告诉她值得。毕竟宠爱这种东西并不可靠,亦不长久,更何况胤禛对她历来就不热络,就算是新婚燕尔也是淡淡的,再加上思懿院那位又要生了,谁知道这次是男是女,她着实赌不起。
“主子这是何苦呢,主子爷心疼福晋,主子就该顺了主子爷的心思,而不是闹得这般不欢而散。”曲嬷嬷拿着梳子轻轻梳着她的长发,轻声劝道。
乌拉那拉氏凄然一笑道“哪有这么容易,我这贤惠的名声越响,以后能走的路就越窄。今儿个我若是拦了,明儿个乌雅氏就该告状了,到时德妃娘娘肯定要拿话打我的脸,说我擅妒,虚伪,假模假样。”
其实乌拉那拉氏也委屈,谁不想自己的丈夫陪在自己身边。可德妃以及李氏等人,心思毒辣,又紧盯着她不放,她就算心中不愿也只能忍着心痛接受德妃的安排。毕竟新人入府本就是常态,三年一次的大选,一年一次的小选,还有宫里不时赐两个,阿哥之间再互送两个,如此岂是她说不就能阻止的。
但乌拉那拉氏还是恨,恨德妃的逼迫,恨李氏的狡诈,更恨那前仆后继的新人。
“爷可是去了揽月轩”乌拉那拉氏想到之前的猜测,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回主子,主子爷过去时候,这乌雅格格正闹着想让武格格退让。这不,让主子爷给撞了个正着,主子爷也不纵着她,直接就去了揽月轩。”一旁的春诗轻声说道。
“哼,我就知道这乌雅氏不会是个老实的,当初她仗着德妃侄女的身份朝三暮四,在爷和十四爷之间摇摆不定,还自以为聪明,只是十四爷年纪小心眼儿却不少,瞧出端倪就三言两句的说服了德妃娘娘,最终让爷接了这么个烂摊子”乌拉那拉氏私下里从不掩饰自己对德妃的厌恶,连带着对德妃身边的人也一并讨厌。
曲嬷嬷想着那位心都偏到胳肢窝里的德妃娘娘,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但凡她有一丝在意主子爷,都不会把这不要的人往主子爷身边塞,难怪主子爷始终同她亲近不起来。
“主子,主子爷既然去了揽月轩,明儿个请安,可要”曲嬷嬷话未说完,但这屋里的人都知道她在说什么。
乌拉那拉氏闻言一阵沉默,她现在有点拿不定主意了,生了弘晖之后,太医便说她伤了身子,需要好好调养。这些年她花了不少心思调养自己的身子,可不管吃再多的药和补品,她都没动静。
她真的不甘心呐
可是她不甘心又能如何她生不出来啊,眼瞧着李氏又要生了,不管这胎是男是女,她都难免会受影响,行事比起之前也显得有些心浮气躁。
“这事先放一放,容我再想想。”乌拉那拉氏深吸一口气,平缓心中的那股子躁意,轻声说了一句。
曲嬷嬷点点头,再不言语,她毕竟只是一个奴婢,有些事可提却不能一再地提,不然那就是越矩。
一夜春宵之后,武秀宁醒来的时候,胤禛已经去上朝了,不同于上一世诚惶诚恐的伺候,这一世的武秀宁明显更适应现在这种平等相对的模式。也许上一世的她真的将自己放得太低了,以至于忽略了很多的事情,也错过了不少的机会,这一世重头来过,她才发现有些机会其实是摆在眼前的,比如胤禛对她的与众不同。
不管是她昨天的表现恰到好处地获得了胤禛的认可,还是她的容貌脾性恰中他的下怀,总之,能得到他的喜爱,她就成功地踏出了第一步。
目光扫向冲着自己贺喜的澜衣和绿芜,武秀宁只是笑了笑,便让她们准备热水,等沐浴过后,她还有一场硬战要打呢
浴桶里,武秀宁将自己浸在热水中,酸疼的身子因着热水的关系得到了舒缓,原本的不适虽然没有在一瞬间消失,却也让她不自觉地放松几分。
这第一步她走的很好,即便心慌、忐忑、不安甚至是焦虑,可都没能让她停下脚步。
上辈子的教训太深了,她再不敢天真,亦不敢心软,就怕自己一放松便又像上辈子那样重蹈覆辙。
新人入府的事情,早在选秀之初,整个贝勒府的人就知晓了,只是所有人都等着看胤禛的态度,毕竟以往新人入府,能得他青睐的人并不多,偶尔能有一丝关照就算是撞大运了,像现在这样宁可扫德妃的脸面也要选这武氏,后院的女人们脸上的表情可想而知。
乌拉那拉氏坐在上首,轻轻眯起眼眸,目光一一扫过下方,李氏依旧那般扎眼,特别是她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