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领令而去,这时,帅帐内只剩下李季和郭宋二人,李季沉默片刻对郭宋道“使君,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郭宋微微一笑,“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出生入死,有什么话不能说?”
李季缓缓道“其实我想说李怀光,这次薛延陀人入侵,如果使君不通知他,他必然会用此事向使君发难,我的意思是说,他肯不肯出兵救援是他的事情,但我们一定要向他求援。”
郭宋点点头,“你说得很对,我确实应该向他求援,马上我就会发一份鹰信,再派人拿我的亲笔去他求援。”
郭宋负手走两步,又问道“对此人,你了解多少?”
“我知道此人是??人,原本也是朔方军将领,深得郭帅器重,勇猛擅战,带兵有方,执法严厉,这些都是他的优点,无可否认,但此人草莽之气很重,又心胸狭窄,无容人之量,使君一口气回绝他,他岂能善罢甘休,必然会寻找使君的把柄,使君要多加小心才行。”
“朔方军的将领们现在情况怎么样?”郭宋又问道。
李季叹息一声,神情黯然道“凡段使君器重提拔的将领都被他贬黜,他带来的人全部位居高位,军权尽夺,朔方军已经变成他的李家军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李怀光启用自己人是必然的,这不奇怪,他郭宋又何尝不是这样?
至于李怀光想扳倒自己,这恐怕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办得到。
“李怀光的事情我们回头再细谈,现在我们要集中精力击败薛延陀人的入侵!”
九原县城的烽火台上点燃了一柱浓浓的烽烟,笔直地冲向天空。
这是敌军来袭时的警报,随后以九原城为中心,方圆百里内的烽火台都点燃了,丰安县也点燃了烽火。
生活在乡村中的百姓都慌了神,匆匆收拾东西便向县城赶去,九县原也派出了上千辆大车,由民团士兵们赶着马车前往各村帮忙运人运物,官道上全是络绎不绝的百姓,众人脸上带着惊惶之色,抱着孩子,身上背着大包小包,一个个步履匆匆,恨不得长翅膀飞奔进城内。
丰安县的百姓也开始撤退,他们有过多次经验,要从容得多,他们很清楚,从发警报到薛延陀大军过来,至少还要好几天,完全来得及。
九原城的城墙已经在去年加高加固,从原来的两丈增高至三丈,同时修筑了数十座内城台,并修建了内城。
丰州也用松木制作了一些简易的大型投石机,每架投石机需要五十人操纵,可将百余斤的巨石抛到三百步外。
县城内已经搭起了数千顶临时大帐,县令谢长治带着年轻官员和衙役们忙碌得团团转,安置灾民,安排郎中给生病者调治。
县城内虽然在短时间内涌入大量民众,却并不混乱,秩序井然
在丰州九原以西约三百里外的一条小河旁,两千薛延陀骑兵正在坐在大石上休息,这时,薛察柯走过喝令道“起身出发了!”
士兵们纷纷起身,收拾东西翻身上马,薛察柯忽然看见达尔罕正在铺开羊皮,他一阵头大,这个家伙又开始祈祷了,每天要祈祷两次,雷打不动,每次至少花费一个多时辰,让大家都有点烦了,早知道就不该带上他。
薛察柯走上前道“达尔罕,要出发了,回头再祈祷吧!”
达尔罕摇了摇头,“对阿胡拉马兹大神不敬的事情我不能做,你们先走吧!我自己追上来。”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祈祷,要出发了你才祈祷?”达尔罕十分不满道。
达尔罕指了指太阳,便不再理睬他,匍匐下身,开始喃喃低念经文。
薛察柯气得无语,只得转身回来,翻身上马,大喊道“我们走!”
一名百夫长低声道“要不要留两个弟兄陪他,万一他被唐军斥候抓住”
薛察柯哼了一声道“他被抓住无所谓,若我们的人被抓住才麻烦。”
他不再理睬达尔罕,催马疾奔,两千骑兵向达尔罕摇摇头,纷纷催马跟随而去,只片刻,两千骑兵风驰电掣地奔远了。
等两千骑兵走远了,达尔忽然站起身,向远处一片松树挥动双手,从怀中取出一块叠好的布,放在大石上。
他卷起了羊皮,翻身上马,向薛延陀奔走方向追去。
就在达尔罕走了不远处,从松林内出来几名唐军斥候骑兵,为首斥候叫做宋凌,是一名斥候旅帅,他望着达尔罕远去的背影,心中着实感到奇怪。
“旅帅,刚才那个粟特人发现我们了,他怎么不告诉敌军主帅?”旁边一名士兵不解地问道。
宋凌摇摇头,“我也想不明白,真是奇怪,我们去看看他留了什么?”
众人催马奔了上去,宋凌从大石上拾起白布,打开看了看,吃了一惊,这竟然是一份详细的情报,布应该从内衣上撕下来的,上面用木炭写满了字,虽然写得歪歪扭扭,但勉强能认识。
这支两千人先锋是前年薛延陀主将薛察柯率领,在他们身后还有两万薛延陀主力,相距三天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