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禁地内。
当极乐尊者以三声梵音真言,助珈男暂时压住心魔后,他也将肉身难保。
此刻,珈男周身魔影已然暗淡无形,她那冷艳冰寒的玉容上,眼中似多了些许感激的柔光,依旧显得有些亦正亦邪。
在闻得极乐尊者之言后,她已怅然若失地跪拜在了极乐尊者的背后。
哭泣如无助的弱女子一般,自责道“祖师一载护法,化去戾气九九,可弟子却依旧未能克心魔,忤逆祖师至此。”
不等其说完,极乐尊者已打断道“一切不过缘果,我之皮囊身外物,能渡你一时清明,朽之何妨若心魔易克,又岂有心中噩劫”
珈男抬头,泪眼婆娑的问道“珈男不知何以自渡,还请祖师垂怜开悟。”
只见极乐尊者在叹息一声后,喃喃道“世间万万字,为情最伤,为爱最善。今,尔身亦正亦邪;尔欲,既因人始,妄心嗔痴,念萌欲生,自当由此心中人来解。”
珈男心中一霎间,竟再次幻现那挥之不去的青衫身影,自己不知何时,竟对其念念无法忘怀。
遂惆惋,默默点头喃喃着“弟子曾听闻,放下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不是不再见面,而是找到他,才能解开彼此的心结”
极乐尊者则沉默了片刻,终是幽幽叹道“可惜这世间,有心结的往往都只是一个人。”
珈男闻之,一霎怔在了原地,随即笑意黯然渐渐似悔生怨,体内煞气竟隐隐再次显现。
霎那,祥和的心经声,再次响起。
珈男心神一颤,瞬间惊醒,强压住正在悄然滋长的心魔
而极乐尊者,已收了诵经声,淡淡道“魔在你心中,相生于外,何来彼此需见,见而无恙,嗔痴自解。”
此刻,压制心魔后的珈男,自然明白极乐尊者话中之意。
这情生于自己心中,而生心魔,而那挥之不去的身影,不过是嗔痴欲念的身外幻象,只要自己能直视面对他,而不为所动,不起波澜,心魔便可化解。
但话虽简单,却又千难万难
只见她苦涩摇头道“弟子明白,但他虽在神罚之中,但我却身困苦海魔渊,出不得此塔殿半步,短短八十一日清明,恐不能再相见。”
显然,珈男心中所指乃是洛羽。
只因当初青云之争时,洛羽于擂台之上孟浪而大胆地握住了她的手,加之言语,便叫她那颗从未尝过男女之情,本以为不会被尘世七情六欲所动的伽南心,霎那间悸动了起来。
她知道,那人心里其实没有自己,且已有了道侣。这股悄然而生的情愫萌芽,便被自己无声无息地掩藏,似从未有过半点波澜。
但,直到方才戾气滋长乍现后,欲望无法克制的释放而出时,自己才知道,那个人已深深地烙印在了自己的心里。
仿佛他的一举一动,一笑一言,哪怕就静静地站在人群中,都显得与众不同,无法忘怀,成了自己挥之不去的心魔。
此刻,极乐尊者已幽幽声出“一切自有因果数,该来时,自会相见。”
说罢,他已在珈男不解的目光下,抬手指向了身前碧波中那朵半黑半青相兼,还未完全绽放的莲花。
他气息低靡,喃喃着“万物相生相克,混沌青莲未成时可滋阴,然一霎绽放时,便化青红而阳烈。你可炼其至阳子果,一举驱除体内戾气,削弱心中业障反噬。但,你之心魔已成,终需自渡。”
待嘱咐片刻,极乐尊者似乎已虚弱至极
他无力地耷拉下了脑袋,静坐入了禅定,仿佛即将肉身圆寂。
珈男望着眼前,似即将圆寂的极乐尊者,已留下了忏悔的泪水。
可就在这时,眼前入定如寂的极乐尊者明明没有张口,但其声竟自四方幽幽如清风而来“孩子不要在我的身后哭泣,我从未长眠。
我愿化身清风,抚过西天雪原的净土;我愿做那温润的细雨,洗涤世间痴嗔的罪恶;我愿成虚空暗夜中的星辰,指明无边苦海的彼岸。
我心伽南,善哉,善哉。”
大愿慈声似乘风远去,极乐尊者已霎那间气息全无,身如金辉沐罩,宝相合十似寂
唯有,那头顶悬浮的八十一数念珠,依旧金光转动,梵文轮映,如大日耀空。
伽南尊者大愿九九终缺其一,肉身圆寂。
两个时辰后,圣山脚下。
此刻,众邪修强者已等的有些心焦。
他们奉命前来,一者,自然是为了恭迎圣女出关;二来,按规矩不久后,圣殿将开启百年一次的朝圣之争。
但,如今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了
只见有人相互悄声议论道。
“你说殿下融炼圣血出关,这圣血都没了,那朝圣还照例举行吗”
“我看悬喽。”
“正是,没了圣血,就算进入圣殿禁地,又能有甚好处”
“是啊没好处不说,说不得还要死在那十二冥卫的手中”
谈起那圣殿十二冥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