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口算是打开了,但此事,仍非一时之功。
明延帝把人都赶了出来,把她也赶出来,说要好好想一想。
晏时玥就去丁九那边看了看,又放了几个影卫过去,主要是防备消息一传出去,有人窥伺,或者有人有别的想法。
但好在这些首脑人物,还是知道轻重的,并没有相关的流言传出。
明延帝又连续召内阁商议此事,林弗建也确实从中出力了。
而国库之事,太子那边,每日一奏报。
结果也如她之前所想,此事经年累月,上行下效,库兵为具体执行者,但他们拿的都是小头,大头都要给领导、以及领导的领导,一层一层,无人干净。
每年都有御史例行查库,可大多是走个过场,也有真的抽查的,但抽查,在有心人的指引之下,也查不出什么。
总之,就算没有参与其中的,也脱不了一个敷衍塞责。
再说了,谁又能证明你不知道呢
朝中每日都是低气压,好在晏时玥没事儿的时候,也不上朝,仍旧鼓捣这些玻璃。
她先督促着丁九,弄了一些镜子出来,因为这会儿的镜子还是银镜,其实造价还是很高的,她送进宫一些,然后数的着的朝廷大员们,每家送了几面。
而且还极有婆婆范儿的,给青未了他们的准媳妇儿,每人送了一大一小两面,一个大的梳妆,一个小的可以拿手里的菱花镜。
这种划时代的生活必需品,只要一出炉,就会迅速引发连琐反应,只需要慢慢等等就可以。
与此同时,又叫工匠们试做球中雕花,就类似于佛像珍珠那种,在玻璃珠里面,做一些人像、风景出来。
这个并不难做,工匠们很快就试了出来。
晏时玥一时兴致,叫人做了几个可以挂在身上的小饰物,然后就悄悄的去了户部。
这会儿户部的查堪已经接近尾声,只是因为最终的裁决没有下,所以太子他们还没有回去。
见她来了,几人赶紧上前见礼。
晏时玥打开盒子,先给了太子一枚。
玻璃珠只有核桃大小,光亮莹润,里面亭台楼阁,精致小巧,堪可把玩。
太子接过来,一边低声道“你也消停点儿,阿耶不高兴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晏时玥笑道“谁消停,我都不能消停,我的名字,叫做希望啊”
太子无奈的笑了笑“说的也是。”
晏时玥把琉璃珠分送给众人,一边又把其中一枚从袖袋中掏出来,给了霍祈旌。
霍祈旌一看就知道这是聚宝村那个小亭子,不由得一笑,把玩了一会儿,才小心的系在了腰间。
晏时玥问“阿兄,你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呀”
太子叹道“应该就这两天了,这一回”
一句话还没说完,外头马义来了,先请了安,太子便问道“父皇有事”
“是,是,”马义陪着笑脸,转向晏时玥“小殿下,皇上召您过去呢”
晏时玥正倚倚蹭蹭的逗霍祈旌,完全没觉得马义是来找她的,闻言哦了一声,这才起身走了。
留下太子神色莫测,其它人也觉得此时情形有些微妙,不由得低下头去。
晏时玥回宫进了御书房,明延帝就跟她道“司贸之事,朕准了,明日就下旨,你可准备好了”
晏时玥点了点头“一下了旨我就着手做,先把告天下书发出去再说。我觉得这个也不用商议了,毕竟兴建司贸之后,这就是我们户部自己的事情了,就不知道下一任户部尚书,听不听我话,不听话就会很浪费时间。”
明延帝把拟好的旨意扔给她,晏时玥展开看了看,居然是晏时蕤接任户部尚书的旨意。
晏时玥讶然了一下,一边又道“那曲斯年呢”
明延帝淡淡道“他不是想投效你你用着方便就带在身边用,之后你去哪儿都让他跟着你走。”
明延帝显见是心情不好,这种话以前他是不会直接说出来的。
晏时玥隔着桌子拉住他袖子,柔声安慰“阿耶,别生气啦,生气会伤身体,我一定多多的赚银子给阿耶用啊”
明延帝叹道“朕只是只是愧悔无识人之明”
她絮絮的劝他“做坏事的人,总会拼命拉人下水,去的并非没有忠臣良臣,只是因种种缘故,未能上达天听。此时亡羊补牢,犹未晚矣。等二兄去了,我们一起拟新规,以后都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明延帝叹了口气,拍拍她手背“去吧。”
晏时玥这才退了下去。
第二天早朝,连颁数道圣旨,首先是对于涉案官员的裁决。
库兵、守兵、库吏等,追回库银、全部斩首,家人流放。
自先帝时起三十余年间,历任管库郎中,全部抄家、斩首、家人流放。
历任尚书、侍郎,按任职年限罚银,每月罚银一千两,降三级留用。
历次查库御史,按查堪次数罚银,每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