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嗓子微哑,道“草民卫慎,之前在镇上见过殿下的。”
“哦”晏时玥顿时想了起来,这就是那个被她的马儿踏断一根肋骨的人。赶紧道“卫郎君的伤可好些了”
“多谢殿下挂念,草民无事。”卫慎就道“草民斗胆请求殿下,帮忙知会舍弟一声。草民想见见他。”
边关军营,外松内紧,她进去容易,旁人要进却难。
晏时玥犹豫了一下,就打发一个亲兵过去问问,看能不能叫他弟弟出来,然后又打发人给他拿了些东西吃。
卫慎一边吃,一边向那边张望,隔了一会儿,亲兵回来了,面上有些为难之色。
晏时玥一看,就觉得可能玄了,卫慎也急迎了上去,看着那亲兵。
亲兵道“你可是徐州泉山府王陵镇人氏你弟弟可是叫卫悯”
卫慎用力点头,双眼死死的盯着他“对”
亲兵叹道“你弟弟前些日子,不幸殒命,只是战事未停,还未来的及将消息送过去”他拍拍他肩“节哀。”
卫慎站的笔直,一动不动。
好一会儿,他双目渐红,眼中滴泪,却紧握了拳头,咬牙道“求军爷代为禀报,草民自小与弟弟相依为命,如今,如今他既然遭遇不幸”
他哽了哽,倒头下拜,续道“草民愿从军,杀光隼人,为弟弟报仇”
晏时玥无声的叹了口气,不愿再看这一幕,就转头继续往前走了。
之后,她还见过他两次。
据说军营并未收留他,虽然战时确实缺人,但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随便收留外人。
但卫慎也不肯走,就在这边留了下来,帮着干些砍柴之类的粗活,她见他的时候,他背上还背着一个东西,据说是他弟弟的骨灰,看着份外悲凉。
酒精已经差不多够用了,营伎们就被打发回去,清洗缝补军衣,只余下了军眷。
人少了,晏时玥就把那地方弃了,把家伙什儿,全都挪回了自己院子。
毕竟酒精制作的流程,也是一个需要严格保密的事情,多这么一处,就得多一伙亲兵看守。
这边自军医所以东,都处于严密戒备的范围,但军眷们住的小村庄,包括营伎那边,之前制酒精占的大院,玥工坊的人住的地方等等,管理就相对宽松,虽然不时的有兵丁巡逻,但也是有村民百姓居住的。
军眷们每天过来做酒精,一边聊聊天,晏时玥不时的骑了马去前头,在伙头军那边帮帮忙。
结果才过了一天,林如屏又哭着在她门口跪下了,口口声声“殿下救救我。”
她且哭且说,说自从这一次回来,这些人叫她清洗军衣,没有人帮忙,从早到晚,没有停歇。
她哭的抬不起头来“殿下,求你救救我,救救我,你再不救我,我就活不下去了”
她本识文断字,说的长篇大论,又情真意切的,简直闻者流泪见者伤心。
晏时玥耐心的听了半晌,只总结出来一点“所以,在这之前,你从来没干过活儿”
林如屏一窒,哭着就想说话。
晏时玥摆手止住“因为这一次弄酒精把你也叫出来了,所以从这之后,你也要干活了,所以你认为这是我的错,就来找我了”
林如屏都有点哭不下去了。
她从来没见过说话这么犀利的人。
虽然她心里确实是这样以为的,但她真的没有说出来啊她怎么敢对皇公主这么说呢
晏时玥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有女人才能看出女人婊不婊,如果说有些女人能称的上鉴婊达人,那她就是鉴婊x光。
晏时玥冷笑道“我干活的时候,都从没认为自己可以例外,是什么让你以为你自己可以例外”
林如屏张口接舌,半晌才道,“我,罪女是晏将军的人。”
“所以”晏时玥摊手“那你去找他啊来找我干什么你们这些人又不归我管”
她还想说话,她直接站了起来“行了,我烦了。从今天开始,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听懂了没”
林如屏浑身一抖,缓缓的拜伏了下去。
晏时玥转身就走了。
好半天,林如屏才抽泣着站起来,蹒跚着往后走,走到一半,却有一人匆匆而出,险些撞在她身上,两边一照面,那人急扶住她“小娘子,你没事吧”
林如屏本就满腹委屈,听这人言辞关切,顿时触动伤怀,珠泪滚滚“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这边,晏时玥已经骑了马,准备去军营了。
她现在出入军营,早已经不再遭人冷眼,只是像晏时葳说的,一路上不断有人搭讪。
而且一伙大头兵聚在一起,一个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什么话也敢说,嘻嘻哈哈的打趣,晏时玥只能当没听到。
这么闹腾了一个来回,到第二天,她刚过了栅门,迎面就是一骑马儿驰了过来,却是霍祈旌。
每一次看到他,晏时玥都觉得岁月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