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玥一回头,居然是那天那位秦十一娘。
她立刻把那副优雅做派拿了出来,微笑道“原来是十一娘,幸会。”一边横扇执礼。
旁边有几个小娘子见她和善文雅,又穿着男装,十分有趣,也都试着与她搭话“潘安郎,我来问你,你店中那纯露好,还是精油好”
唐时玥含笑回头“这位是”
那小娘子生的鲜眉亮眼,举止也是落落大方,福身笑道“姓范,行三。”
“原来是三娘,”唐时玥道“纯露和精油,一个是水,一个是油,当然不一样,精油比纯露更加珍贵,但纯露的用处更广,例如你在用膏脂之前,可以先用纯露轻轻拍在脸上,也或者可以用来香体”
后头许问渠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都十分的无奈。
唐时玥被那些小娘子围绕着,问东问西的,好一会儿才能脱身,走了没几步,又有老者向她拱手“唐坊主,这么巧这是要去哪儿”
唐时玥顿时一派稳重“原来是刘老板,我家先生初到长安,我带他们四处走走。”
隔了一会儿,又有人冲她拱手“唐小郎,好几日不见你了”
“潘安兄,幸会幸会”
连唐时玥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知名度啥时候这么高了,一整天地方没逛几处,说话说的要累死人。
而且遇到商会的人要装稳重,遇到小娘子要装翩翩美少年,遇到客人装和善,遇到权贵装温良几种面貌之间无缝切换,看的许问渠几个人,表情都非常的一言难尽。
回来的时候许问渠还揶揄她“潘安郎在长安,可真是如鱼得水。”
唐时玥摆摆手“人好看就是这么烦恼明天我换个样子再陪你们。”
“算了,”许问渠笑道“见识一下便成了,距离会试也没几日了,还是要静下心来,看看书。”
“再玩两天嘛”唐时玥浑然忘了她是怎么劝唐俊琛学习的“应该挑个黄道吉日再开始看书,生活需要仪式感,总不能说看书就看书啊”
许问渠笑而不语。
结果晚上书坊把做好的三国杀卡牌给送了过来。
唐时玥过去找许问渠几个,老远就听到君不偿在跟许问渠说话“主子说潘安是古往今来最有名气的花样美男他家里每次没果子吃了,就驾着马车去车上转一圈儿,然后把脸一露,就有人给他丢果子,能把车装满主子说她希望她将来也能这样,所以要叫潘安。”
许问渠连连失笑“原来如此。”
他笑向他道“你着实口齿伶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君不偿,主子说,我的名字是她起过最有学问的名字了。”
“哦”许问渠问“哪几个字”
君不偿道“不知道,小的不识字。只是主子说,因为我很会吵架,君子动口不动手,所以要姓君。又因为动口的时候不带脏字儿,气死人不偿命,所以叫君不偿。”
许问渠笑出声来“果然很有学问。”
唐时玥隔窗叫他“先生我拿了一个好东西给你看”
“是什么”许问渠从房间里出来,墨发犹湿,看了一眼她手中,便笑道“若是玩物就算了。”
“别啊”唐时玥道“你们不是明天才开始念书么我还想你们谁帮个忙的。”
许问渠便接了“是什么”
唐时玥道“是一种卡牌。”
她跟他说了说打法,然后等着唐时嵘和霍祈阳出来,又叫了丁小眼,五人开了个局玩了几把。
打法简单,一学就会,连唐时玥自己都有点上瘾。
但许问渠几个,不愧是一脉相传的狠人,只玩了几局就纷纷表示“确实很有意思,但我要去看书了。”
唐时玥无奈道“我想写一个打法说明,因为这个还是有一定门坎的,所以说明书可以稍微文绉一点儿,谁能帮我写一个”
许问渠道“要刊印么”
“对呀”
许问渠便道“那我写吧。”又向唐时嵘两人道“你们去吧。”
他就跟她去了书房。
唐时玥的书房很大,现在有琳琅收拾,还算整齐,书架上仍旧全是各种杂书,一本正儿八经的也没有,桌子很大,桌上练字的纸张也都摆的整整齐齐。
唐时玥匀了墨和砚给他,一边也提了笔准备写。
许问渠一看桌上砚台,全是上好的端砚,笔也是极好的宣笔,笔杆雕花精美绝伦。
许问渠忍不住摇了摇头“真是暴殄天物。”
“喂”唐时玥不满“你怎么说话呢我现在写字也很好了好吧”
许问渠笑道“说的也是,上次你写信,看你字体变了,可是换了字帖”
一边说一边走过来,看到收拾的齐整的字帖,便翻开看了看,眼神微微一凝“这是圣人所书”
唐时玥点了点头。
许问渠默然。
直到此时,他才信了明延帝确是视她为女。
要知道,就连他给她写的字帖,也只是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