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玥心里难受极了。
她紧紧的抱着刀光的尸体,脸埋进它柔软的兽毛里,泪水冲出一道道印子。
剑影偎在她身边,不住的蹭她,又用头一遍一遍的去蹭刀光,好像还盼着它会醒过来似的。
她更是哭的不能自已。
两只猞猁狲极通人性,与她既似家人,又似朋友,尤其霍祈旌离开之后,每一次练武,都是他们陪着她,护着她的。
她两辈子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孟以求在外头,也不敢进去,又恨,又急,又气,又是十分的无力。
他低声跟丁小眼道“我真的希望,她是福娘娘。”
“她就是福娘娘,”丁九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一脸平静的道“不管那些人家世有多强,后台有多硬,惹到福娘娘,都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此时,明延帝收到了丁九的传书。
圣驾人多车多事多,自然走的慢,他这会儿距离秦州还山遥路远呢,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有这样的变故
一看之下,明延帝便勃然大怒
现成的民安物阜之所绝佳的帝王泽被之地欣欣向荣祥麟威凤的大好局面,竟叫晏亭月一个人毁了
他前脚刚封了县君,她后脚就要杀人,她这么一闹,几乎将他这一趟出行的目的,毁掉大半
听听她放的这叫什么屁
“上不了台盘的狗奴才,也敢跟我比我可是晏家的女儿”
“真以为封个县君就了不起了,那只是打发叫花子的玩意儿也就蒙蒙你们这些肉眼愚眉的村汉”
“一个商贾贱民,我要杀你,比杀只鸡都容易”
明延帝越看越气,直气的全身发抖。
愚蠢愚蠢蠢之极也
做下了这样的事,还敢自称姓晏
这样的话传入民间,百姓将如何评价他这个天子
唐时玥这般立下了滔天功劳的女子,却被人如此折辱,岂不叫天下贤才寒心
她这几句话,若是传扬出去,便等于他之前的封赏恩赐一笔抹杀不成恩,反成仇
晏亭月其行当诛千刀万剐都不能消他心头之气
明延帝怒气勃发,立时就想叫人把这颗老鼠屎当众处死以平民怨
可是真要下令时,又是一顿。
晏亭月,毕竟是安王府的人。
他还得顾及皇叔的身体、晏成渊的面子,再说皇贵妃一向疼她,视之为女,若是知道了岂不伤心
明延帝怒了许久,还是强行抑住,急调了一队羽林军,叫他们连夜赶过去,暗中将晏良筹、晏亭月两人带回都城。
至于甲十一呵,自以为是的糊涂东西,等他去了再收拾他
但明延帝万万没想到,羽林军还没赶到东风县,就又出事了。
唐时玥抱着刀光的尸体,坐了整整一晚上。
待得天亮了,孟以求才进来,正千方百计的安慰她,外头就是一阵子吵嚷,大门被人推开,一伙衙役进来,走在前头的周捕头冲她直使眼色。
后头的秦县令却向她施了一礼“秦某人见过县君。”
唐时玥被孟以求扶着,才能站起来,淡淡的道“秦县尊这是何意”
秦县令道“县君还请恕罪,本官也是身不由已啊”他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经查,恩福县君以魇咒之术谋害皇族,本官职责在身,不得不将其缉捕归案来人哪”
他一摆手“拿下”
周捕头一脸为难,犹豫着不动,一众衙役也是迟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秦县令一声断喝“还不拿下”
唐时玥看着这一幕,忽然冷笑了一声。
她伸出手,示意周捕头给她戴上了枷,孟以求又急又气,也跟着伸出手“我也是同谋我跟阿玥一起”
他看着周捕头“我不能叫阿玥一个人去大牢”
周捕头一想也是,大牢这种地方,一个单身女子进去,没什么好名声的。他一咬牙也没多问,也给他戴上了。
唐时玥微微一晒,向秦县令道“秦县尊,请帮我转告晏亭月一句话。”
秦县令道“什么话”
唐时玥道“今天她对我做的,我等老天帮我讨回来。”
秦县令脸色一变。
他当然听过福娘娘的传言,本来并不十分在意的,可是叫她这么一说,却蓦然心里发起毛来。可相比之下,当然还是国姓“晏”字更加实在,秦县令一挥手“还敢妖言惑众带走”
这件事的起因,是晏亭月昨晚忽然发热,起了一身的红疙瘩。
至于是水土不服,还是魇咒,这谁知道呢反正贵主说是魇咒,那不是也是
富贵险中求。
秦县令在都城候职这么多年,早把一些事情打听的清清楚楚。所以,他早就坚定了安王府的人不能惹,晏成渊更加不能惹的信念。
也所以,只能对不住那个没有后台的恩福县君了。
尤其,他又恰好知道,晏亭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