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齐写信也跟说话一样的啰嗦,他长篇大论的描述了皇宫四位大佬齐穿线绣衣的盛况,同时穿插了孟家和赵记的事情,写的一波三折的,简直比戏折子还要精彩。
这么一闹腾,线绣衣彻底成了人人追捧的“网红”产品。
孟氏又派过来一批绣娘,一边加紧研究新产品,一把又把那些拿到了玥坊颁发的织师腰牌的绣娘,迅速分到各地带徒弟赶工,红红火火的运转了起来。
俗话说,财帛动人心。
玥坊这一阵子,平均一天能接待两拨各地来客,唐时玥还能躲去工坊,夏余晖简直忙到脚打头,后来连孟氏的白管事和乔桑榆都被他拎出来,车轱辘话一遍一遍的说。
但也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走正途的,总有些人喜欢剑走偏锋。
起初是玥坊请假的多了,尤其是拿到“小织师”和“织师”腰牌的人。
再隔了两日,乔桑榆就带着大月村的两个小娘子过来找她。这两位小娘子,都是手巧的,是少数几个拿到了“织师”腰牌的人。
据说,昨天有人向她们两家求亲,说是长安城的贵人要纳小,聘礼出到了二百两银子,对嫁妆什么的都没有要求,一看就不对劲儿。
唐时玥带着她们去了玥坊,在门口迎上了老族长,带着几个外村的族长、里正。
他们几个村里,最近几天也是来了不少人,到处打听哪家有拿到了“织师”腰牌的小娘子,打听到了,就重金求纳,容貌什么的全不问,目的毫不掩饰。只暂时避开了聚宝村。
这个年代的人,还是蛮有契约精神的,所以他们一察觉到不对,第一反应不是闷声发大财,而是先来知会唐时玥一声。
老族长就问她“玥儿,这个事,你觉得怎么办比较好”
唐时玥道“顺其自然。”
“怎么顺其自然”老族长道“这些小娘子远嫁了,怎么叫他们保密”
“保不住,就不保了。”唐时玥倒是十分想的开,这样的局面之前她就想过,所以说的毫不迟疑“堂伯公,我当时便曾说过,若是这一门手艺,能叫咱十里八村的小娘子多一份娇贵,出嫁之后,能少受些磋磨。那么就算传出去,也没什么。如今,我还是这句话。”
她轻轻的扶了老族长一把“堂伯公,我都能想开,您更要想开些才是,天下闺中女子,十人有八人会绣,但外头仍旧有绣庄,咱们尽力就好,又何必求全强求出嫁的小娘子为了这个反抗相公家人,咱们于心何安”
老族长无声长叹,拍了拍她的手背“玥儿胸怀,我远不及也”
后头的族长里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既然唐时玥都这么说了,他们就更加不会有意见了。
唐时玥叫人把玥坊的人都叫了出来,郑重的把这些事说了,然后才道“如今在这儿,我有几桩事情要说。”
“第一桩,若有人真心求娶,娶了你之后,待你哪怕能有分真心,那他们叫你织毛衣,带徒弟,你们不用顾忌我,不用拒绝,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才算是没辜负我教你们的这份手艺。”
“第二桩,如今玥坊声名远播,所以来这儿的这些人,未必都存着好心。他们花言巧语,诱之以利,也许只是想买个绣娘,要是落到他们手里,他们会怎么对你,实难预料,而且山遥路远,家中族中都帮不了你们。所以我请求诸位族长,里正,还有小娘子们的父母家人,莫要贪一时之利,好生养着小娘子也能赚钱,何苦罔顾亲缘,做这样的事情。”
“第三桩,我玥坊的人,若真的摊上了无良的家人,明知道是火炕,还硬逼着自家闺女去跳小娘子可以来同我说,这闲事儿,我管”
“第四桩,若对方敢以强权压伏,你们抵挡不了的,也可以来跟我说,这闲事儿,我也管了。”
这一番话说出来,掷地有声,又颇有几分“笑骂由人”的洒脱。
四周静的针落可闻。有人忽然抽泣起来,然后抽泣声越来越大,连她身后的乔桑榆,都忍不住捂着嘴哭出声来。
唐时玥站的笔直,目光朗朗。
她揽和这些闲事,并不是图名,更不是图利。
只求问心无愧而已。
这在她而言并不算太难,但在对方,也许改变的就是一生,这个时代的女子过的原本就不易,她既然来了,能帮就帮上一把。
暗地里汲汲营营的那些人,当然想过玥坊会有应对,却万万没想到,唐时玥居然有这样的胸怀,这样的气魄。居然敢直接把事情翻到了明面上。
这么一来,这样的事情,反而少了。
毕竟真正有名的工坊,不会自降身份做这样的事,而那些小工坊,也不敢正面得罪孟氏,更加摸不清玥坊的底牌,要知道,玥坊衣可是皇上皇后穿过的谁知道玥坊的背后,站着什么样的势力
说白了,这些人就像阴沟里的老鼠,只敢私底下叽叽歪歪,明面上,屁都不敢放一个。
当这些宵小渐渐退散之后,唐时玥的话也传了出去,倒是有不少人动了心。例如一些小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