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唐永富发了大脾气,打了何氏一顿。
孙婆子向来蛮横,也不疼这个大儿子,但是在这事儿上,她不想供出唐时进,只能自己背下了这个黑锅。
唐永富本来也不是憨厚老实的老黄牛,他也是念过书,贪图享受的人,如今累死累活不说,家里女人还老搅事儿,害他丢了这么大的脸,他能不恼火
发完了脾气,孙婆子没敢吭气,唐永富一屁股坐下,又道“还有,地里的活赶紧请人我干不完”
唐家如今有三十八亩地,家里男丁算着是不少,可其实,唐老汉不在家,二房的唐永贵不在家,唐永明之前在家时也是诸事不干,此时又“嫁”出去了。
孙子辈里,唐时金不用说是宝贝疙瘩,在宗塾没有回来,唐时银又是座挪不动的肉山,所以数算下来,只有唐永富和何氏两人下地,也确实是干不完,年年都是需要请人的,只是今年实在没钱。
孙婆子恼火道“咱们哪有银子请人”
唐永富冷冷的道“这我不管,明儿不请人,我就不下地了税子你们也自个儿想办法交”
“就是,”何氏刚被摁在地上揍了一顿,但她皮糙肉厚的也不在意,爬起来道“咱们大房的银钱可都是交到公中的,没得全叫小叔败活了的,不请人,咱们累死也干不完”
孙婆子大怒道“明儿可是你们的亲兄弟”
“幸好是亲兄弟呢”何氏拉着长腔道“要是亲侄女,还不就叫他给卖了。”
孙婆子当时就疯了,跳起来就抽了何氏一耳刮子,何氏不敢抵挡,只能暗暗的推搡几下。
两婆媳闹腾了足有个把时辰,吵架的声音四邻八舍都听到了,也没人来拉架。
第二天,唐家就放出消息说要请人。
这些风波,唐时玥听过就算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第二天,她就跟着祈旌的骡车去镇上,好找人训练猞猁狲。
祈旌提前要了她一件衣服,主要是为了让猞猁狲熟悉主人的味道,到了镇上,祈旌安置好了骡车,看着她,略微犹豫了一下。
唐时玥多聪明一人啊,立刻道“你去找人吧,我正好要买些东西。我们午时四方酒楼会合。”
祈旌点了点头“那你小心些。”
唐时玥嗯了一声就去了,她带着人参,仍旧打算去上次的保和堂卖。
上一次的何首乌,是阴阳一对儿的,极其罕见,卖了五千两算是极多了,这人参也就几十年,虽然品相不错,估计也就卖个几十两。
唐时玥心想药铺子能出到五六十两她就出手。
有人从不远处的药铺出来,迎面走了过来,懒洋洋的打着哈欠,却中途一下子停住,眯眼扫向了她的背篓。
唐时玥只觉得背上一颤,她若有所觉,迅速转头,只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背影。她抓了抓背绳试出了份量,就出声叫住他“郎君,且站站”
那男人仍旧悠闲的往前走,好像不知道她在叫他似的。唐时玥也没有再叫,隔了半晌,那人徐徐的回过身来。
他穿着灰扑扑的裋褐,身形高大俊伟,脸上胡子拉茬的,看不出年纪。
他打量了她几眼,似笑非笑的道“小郎君,你叫我”
唐时玥也扫了他几眼,直截了当的道“看你这样子,我肯定打不过你,我也并不想吃眼前亏。但是东西是我的,你若是一时遇了急难,我可以借给你用,你就算不记我这个情份,也得谢我一声,这么不明不白的拿了去,”她小嘴一撇“还算个爷们么”
男人愣了愣,就笑了。
他似乎越想越好笑,笑了半天“某本来是想耍个无赖的,结果你这小孩儿,小嘴儿噼哩啪啦说的这么利索,我这无赖,就有点不好意思耍了。”
他手腕一转,把布包着的人参拿了出来,在手里轻轻一抛“那,我手头银钱不大凑手,借来用用可成”
唐时玥一把抓回了布包“银钱不凑手,那你就去赚啊有手有脚,长这么大的个子,难道是光摆着好看的不找营生赚钱,反倒偷起东西来了就不觉得丢脸”
他眯眼看她,唐时玥也警惕的看着他,确认他不会动手,于是转身就走。
他并没追上来。
看来他只是一个疲赖的闲汉,也没有坏到哪儿去,唐时玥松了口气,加快脚步。
谁知道才走到前头巷子口,却听到有人含混的说话,接着是一个女子的声音,短促的啊了一声,声音满是惊惶,然后似乎是被人捂住了嘴,又中途断了。
唐时玥眉头一凝。
她迅速退后,贴着墙根往里走了几步,就见到巷子底有两个混混,似乎是宿醉未醒,正醉醺醺的扯着一个小娘子的衣裳,一手捂着那小娘子的嘴,毛手毛脚的乱摸,一边污言秽语。
那女子拼命挣扎,却怎么都挣扎不开。
两个混混都是大男人,祈小郎又不在,她是打不过的。
唐时玥考虑了一下,迅速退出巷子,往后跑,跑到刚才的街上,那男人果然还没走远,唐时玥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