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我已经尽数背下来了,大姐尽管留着看。”
“你给我也无甚大用,”程钤自嘲地笑了笑,“我便是在外头买到这本书,也只会当闲书杂记看看,打发时间罢了,决计没法子像你这样悟出这么多门道,还晓得要同医书两相结合,可见人与人之间的天资,还真是天壤之别。”
“大姐,莫要妄自菲薄”
程钤自己也笑了,“行了行了,咱们姐妹俩就不必这么外道了,先把府里这些魑魅魍魉揪出来是正经,要不我们去女学也不放心。”
“大姐,你这脚伤还没好,不在家里多待些时日么”
女学的规矩多,于她们今后也没有太大的帮助,若非必要,她们谁都不愿意去女学受那无谓的约束。
“无妨,带一副拐子去就好了。”程钤不以为意道,“女学的规矩多,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她们难道还能把我给吃了再说我天生神力,只有我吃她们的份儿。”程锦大笑,她总不至于怕几个闺阁女儿。
“自你好了之后,一直都在府里待着,人人都待你极好,京中闺秀们的做派,你是没有领教过。你当年魂魄不全的时候,也没少被她们欺辱,你若去了女学,难保她们不会想出什么花样来整治你,你若对她们动手,更是着了她们的道,到时候搬出规矩来压你,定能让你里子面子都丢个干净。”程钤冷笑道。
她自小在京中的闺秀圈里打滚,姑娘们的小手段早就被她看得透透的,也正因为此格外放心不下程锦,她是聪明不假,可女学里的小姑娘讲究的却是拉帮结派,勾心斗角,程锦未必玩得过她们。
“这也是我为何非要拉你拜入余先生门下的缘故,她是太学博士,若你是她的亲传弟子,得她看护,女学里的先生们不会为难于你,那些同窗们也自会掂量轻重。”程钤自嘲地笑了笑,“女学的先生们大都是清贵出身,最看不上勋贵,而我们这种靠姻亲封爵的,又是勋贵中最被人瞧不上的。”
大梁朝的朝政把持在文官们的手里,就连隆庆帝都处处受掣肘,是以无论在哪里都以士林清流为贵。
程锦前世见惯了明争暗斗的修罗场,虽然不喜这种地方,却也不惧,“大姐,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我从来就不怕,余先生若是乐意指点我,我也感激不尽,但我不愿意拜她为师,非是觉得她不好,而是我不乐意做人亲传弟子,尽为人徒弟的义务。”
“这是什么怪话”程钤一脸莫名其妙,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先前不是还请了韩先生来教你习武”
“可是不曾磕头敬茶啊。”
程夫人给她们请了不少先生,教授琴棋书画和女红的都有,但都不曾要他们正儿八经地执弟子礼。
程钤这才恍然大悟,“余先生是太学博士,和他们不同,能收我们为徒,已是给了我们天大的脸面,咱们可不能托大啊。”
“所以我不愿意拜入余先生门下,大姐若是愿意拜她为师,便自去吧。我想以余先生的性情人品,今后我若有问题乐意登门请教,她也不至于会将我拒之门外。”
程钤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执着于师徒名分,“你不会真以为鸿山夫子想要收你为徒吧”
“他便是想要收我为徒,我还不乐意呢,”程锦的脖子仰得高高的,一副不屑的骄矜模样,惹得程钤直想笑。
“好了好了,若你不愿便罢了,这话可不好出去胡说,当心被人笑话。”程钤不是一个掌控欲特别强的人,她虽觉得拜师是个好主意,但程锦自个儿不愿意,她也不会勉强。
“还是大姐最好了”,程锦抱着程钤的手臂好一通撒娇,“大姐,我昨日出去的时候,听说那祁王世子在府上还没老实两天,又出来胡作非为了。”
“你莫去招惹他,他再如何也是个王世子,咱们拿他没办法,别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可我咽不下这口气呀。”
“你可莫学阿志和阿远那般冲动,凡事当看得长远些,何况我还得谢谢他,若不是他坏了我名声,我还得为进宫的事儿烦恼呢。”程钤豁达地说。
“可你好好的一个人,为何要被他给坏了名声他这般胡作非为,就不用付出点儿代价么”
程钤这回倒是没有反驳她,萧清明当日仗势调戏羞辱她,若不是护国公府的人来得及时,她怕是真的要以死明志了,她对萧清明自然也是恨到骨子里去了,哪里真就那么豁达,毫无芥蒂
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的家人有所折损罢了,当日程锦和程明远他们三个被祁王世子揪着闹到了大理寺,害得程锦进了宫让程太后起了那种心思,她不知有多愧疚后悔。
“我觉得该个他些教训,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一提到教训人,程锦就跃跃欲试。
“算了,如今局势正乱,你不是也说了,他现在身边的人全换成了皇上表哥的侍卫,他身边或许还有祁王府或是武州大都督的人躲在暗处,咱们要真做了什么,怕是立刻就落入那些人的眼中,倒是连累了咱们侯府,你们那日在酒楼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