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一惊,半晌回不了神。
命格贵不可言,这句话她曾在前世那个方士口中听闻过,也正为此,她的魂魄被无辜囚禁五十年。
那个圆明和尚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如何得知自己先天少了魂魄又如何说出了和前世那个方士一样的话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莫非他知道自己是赵华转世那他又是否知道自己会拥有赵华的记忆
最重要是“贵不可言”这四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阿锦,宫里的日子不好过,你太后姑母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我都看在眼里,一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你这跳脱的性子,若是入了宫,便再难得自由,便是贵不可言又如何太后如今瞧着威风,可深宫寂寞,阿娘实在不忍心你在宫里消磨年华。读书入仕虽然艰辛,但你至少还能得些许自由,阿娘”程夫人说到动情处,哽咽道,“阿娘也能多见你几面,不用每次去看你都要递牌子”
“阿娘,您放心”程锦知道因为圆明大师的那些话,程夫人想岔了,连忙握住她的手,“阿锦此生绝无进宫之意。”
赵华当年是抱着安邦定国的心情嫁给萧晟的,在宫里做皇后就同她的职司一般,那样的日子对赵华来说算不得太坏,但对程锦来说,却是决计受不了的。
她虽有前世的记忆,但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赵华本就是感情淡薄的人,死后并无爱恨这样强烈的情绪,她的一生对程锦而言不过就是走马灯里的图画故事,甚至并不认同那样的选择。
赵华的一生,有天下,有黎民苍生,唯独没有她自己。
而她,程锦,心却很小很小,只想为自己活一遭。
为了那个“命格贵不可言”断言,赵华的魂魄已经为大梁镇守了五十年了,她也经历了数世夭折的苦痛,如今要还有谁逼迫她再付出什么,她绝不善罢甘休。
只是那个“贵不可言”的命格为何能伴随她每一世,甚至让那个身为皇帝的萧晟都那般忌惮
据她所知,人的每一世命格皆有所不同,就算前世她是凤命,转世之后,便是新生,有可能是姑娘命,丫鬟命,乞丐命,甚至有可能是猪狗命,怎么可能一直都是贵不可言绝对不可能是普普通通的皇后凤命那么简单,可她又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样的命格那般古怪。
“等你去了国子监,阿娘就想办法给你寻一门亲事。”程夫人抚着程锦的发道,就算她相信程锦,也不敢相信隆庆帝和程太后,若是程锦科举不利,他们真要动什么心思,凭她根本挡不住,只有先给她定下人家方才安心。
“阿娘我才十一”程锦哭笑不得,“方才不是说了么,皇上表哥是不会让我和阿姐入宫的,您就放心吧。”
“与其指望他,不如咱们自己先做些事儿,要不阿娘不安心。”程夫人抚着心口道,“你说的固然有道理,若是他知道你的命格贵不可言,难保不会动什么心思。”
程锦神色一凝,这似乎还真是萧家的传统,“阿娘,圆明大师说的话,还有谁知晓”
“只有你我,但是圆明大师未必不会同人说,如今外头传的乱七八糟,虽没说到你的命格,但也说你有大造化有大机缘”
“这样也好,越是传得乱七八糟,越不会有人相信。”程锦倒是松了一口气,怕就怕那种神神秘秘的传言。
“阿娘,这圆明大师如此灵验,您可知他是什么来头”虽不曾见过这位神秘的大师,程锦却已对他有了戒心。
“圆明大师的年纪倒是不大,不过四十来岁,听说是个弃婴,被大觉寺主持收养,从小就在大觉寺生活,一直在大觉寺钻研佛法,造诣极其精深,大觉寺的主持圆寂前有想过将衣钵传给他,岂料他坚辞不受,每日不是钻研佛法,便是云游四海,对俗务从不上心,他越是这般,便越受人敬重。”
程锦低垂眼睫,这听上去无可挑剔,可又处处可疑。
“你放心,阿娘不会给你和你大姐胡乱挑选夫家的,不求那人有多显贵,定要人品温和,家世清白,能够配得上你们两个的好儿郎。”
“既是给我们挑夫婿,阿娘可不能自作主张就应了别人,怎么也得等我和大姐同意。”程锦倒不为自己发愁,只要她不想嫁,程夫人就没法子逼她嫁人,只担心事事忍辱负重的程钤会为了一个“孝”字勉强自己,程钤今日已经鼓足了所有勇气向程夫人央求,今后定会觉得亏欠程夫人,想方设法地弥补程夫人,最有可能的便是牺牲自己的婚事,来让程夫人安心。
“阿娘自然是为了你们好,何时不尊重过你们了”程夫人嗔道。
程明志换了一身整洁的衣袍,便来寻程钤说话。
“大姐,你的脚真是不小心扭的”他虽然平日粗枝大叶的,但对自家姐妹向来细心。
“自然是不小心,难不成我还有意把自己的脚给弄折”程钤没好气道,“你此次回来,可带了书本离祖母寿宴还有月余,你在家中也不可懈怠,还是要每日温书复习才是。”
程明志没敢回答,打了个哈哈,“我这不是记挂着你的事儿吗那个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