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你饿了吧舅母还在同母后说话,我已经同母后说了,你们今日便在我这儿用膳。”常阳公主温柔地走了进来张罗道。
程锦自是不会亏待自己的肚子,先是一口茶一口点心吃得心满意足,待后来御膳房一道道菜上来了,她更是放开了肚皮,大快朵颐,一边还不忘保证道,“公主放心,等你们出了宫,我不仅请你们吃明月楼,还请你们吃好味斋的点心果子。”
常阳公主年纪大些,只觉得程锦娇憨天真,安阳公主却同程锦一般是个贪玩好吃的,两人一拍即合,说得眉飞色舞。
“当年庄敬皇后设立女学,是想勉励女子自立自强,也能走读书科举之路,可你看我们如今的女学,从先生到我们这些女学生,哪个是要正经读书科举的”安阳公主就是个快人快语的爽朗性格,她乐意同程锦说话,便也不管不顾什么话都往外说。
常阳公主虽然并不赞同安阳公主如此口无遮拦,但这种牢骚话无伤大雅,便也随着她去了。
“说的是啊,既然不准备正经考科举,何必去女学累死累活地学那些经义要想读书认字在各府的家学里读书也行啊。”程锦一脸不解。
勋贵朝臣按照品级,家中子弟都能有几个进入国子监读书,但程家除了程钤,其他的子女不是在家中族学读书,便是去书院求学,除了因为国子监门槛高,还因为里头规矩森严,每年都要举行年末大考,考不过的学生任你是皇亲国戚,还是王公贵族全都劝退回去,最可恨的是劝退的名单还要在监内张榜公布,丢人丢得全京城都知道,就连两位公主都觉得压力大,何况是其他人,单这一点就吓退了不少纨绔子弟。
也因为规矩严厉,国子监的学风始终很好,除了鸿山书院,国子监可以算是大梁最好的求学之地了,毕竟能留下来的大都是一心向学之人,在里头教授课程的也都是饱学鸿儒,只要努力,通过年末大考还是不难的。
“你说的对啊依我看这个女学压根就没设立的必要还不是因为那些女子想嫁个好夫婿啊,能在国子监女学读书的,都是京中有名的闺秀,被女学里的那些先生教导过,不愁不知书达理,何况还能认识我们这些手帕交,这身价不就水涨船高,今后也能说门好亲事了么。”安阳公主大大咧咧地说,“倒是苦了我们姐妹俩,辛辛苦苦读半天书,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话也不能这么说,女学的先生教的好,学到的东西是我们自己的,再说余先生不就是科举出身的么在女学里若真想考科举,也并非不可能。”常阳公主轻声细语地纠正道。
“余先生是国子监的先生,又不是我们女学的先生,不过是给我们上几节课而已,”安阳公主不以为然道,“我知道皇姐你喜欢去女学读书,不就是为了”
“安阳”常阳公主急急打断她的话,脸上带着羞恼的红晕。
安阳公主见常阳公主似是真的急了,这才悻悻地住了口。
不过就算她不说,程锦也能猜出个大概,恐怕文绍安也在国子监里兼课,常阳公主便是冲着他去的。
文定年当初便生了一副好相貌,萧晟的亲妹妹便被他迷得神魂颠倒,最后因为嫁不成他早早就香消玉殒了,文绍安虽然与文定年生得并不相似,但美人在骨不在皮,他们本就是一个魂魄,那风姿气质毫无二致,常阳公主被他迷住也在情理之中。
程锦不由得暗笑,这厮的桃花运还是这般旺,国子监的女学生们怕是有一半对他芳心暗许,怕是数十年后,又有好事者要编排出不少他的风流逸事来。
安阳公主虽然闭口不言,但“嘿嘿”直笑,笑得常阳公主很不自在。
程锦却愁眉苦脸道,“原来女学是这种地方,那我就更不该去了,我都傻了十几年了,原也不指望嫁人,老老实实在家里做个老姑娘便是了,何必去女学受那种罪。”
她大喇喇地谈起自己的终身大事,半点也不觉得难为情。
安阳公主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常阳公主心底暗松一口气,眸色微暖。
常阳公主道,“你不去不成,你可是皇兄金口玉言让你去女学好好读书的,不仅得去,还得好好学,千万别被劝退回来。”
“到了女学,我们今日同你说的话可不能在人前说,要是成天把什么夫婿、嫁人挂在嘴边,人家非说你羞人不可。”虽然感激程锦为自己解围,但常阳公主也知道以程锦这口无遮拦的性子,若入了女学少不得要被人明里暗里笑话,便出言相劝道。
“你如今在京中也算是出了名,若是去了女学怕是有人要挑衅你,你莫要受人挑唆。”安阳公主担心她还是过去那副容易被人挑唆的性子,也连忙嘱咐道。
“安阳姐姐放心,我不会再去举香炉啦,也不会再去举石狮子的”
安阳公主“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这憨直的性子,我还真担心你被人欺负,那些人也不会做什么,就喜欢嘲笑人,排挤人,逮着人的错处,就笑话个没完没了,你不必理会她们,若是实在受不住,便来找我,我替你撑腰。”
常阳公主摇头微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