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指,只剩下一根手指,而后就能有银锭”宋高义倒在地上哼哼唧唧地答道。
“荒唐荒唐”高先生都快被这两个小混蛋气出病来了。
“先生,这不公平”宋高义见势不妙,立刻指着程锦嚷道,“此事是因她而起,为何不罚她”
他就不信程家这个傻子也会,既然要罚,也要多拖一个人下水,好恶心恶心程明远。
“这同我五姐有何干”程明远怒道。
“你不是说是因为我骂了她,你才踹我的吗此事便是因她而起要罚便一起罚”宋高义耍起了无赖。
“你这是在攀扯无辜”程明远捋起袖子,竟想上前打人。
“够了”高先生重重一拍戒尺,指着程锦道,“既如此,你来答,何谓止”
“止者,所当止之地,即至善之所在也。”程锦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朗声道。
乱哄哄的屋子静了一瞬,高先生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其余众生皆是一脸震惊,尤以程明远和程钰为甚。
其他学生们只是听说程锦是个傻子,并未亲眼见过,程明远和程钰则是与她同府而居多年,自是知道她的底细,前几日还傻乎乎的连句话都说不清楚,今日初入学堂竟能答出先生的问题。
要知道这可不是给蒙童开蒙的地方,高先生讲的可是四书之一的大学,而先生虽刚刚讲到“知止而后有定”,却还不曾深入讲解,就算是他们始终认真听,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先生的问题答得这么好。
“承恩侯府的五姑娘过去真是个傻子”议论的声音更大了。
便是天资再惊人也不可能一蹴而就,程锦没上过学堂,连书都没读过,第一天读书便能解大学,这种事落在任何人眼里都是匪夷所思的。
“不可能啊,你昨日才向阿期借了开蒙的书,今日怎么就能明白先生讲的是什么”程明远虽然之前就觉得程锦应该挺聪明的,可还是觉得她有些逆天了。
程钰看着程锦,眼神复杂难辨,难道世上真有生而知之者不对,应该说是被雷劈后而知之者。
高先生不知道程锦过去痴傻,只觉得这个小姑娘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学问扎实,是个可造之材,脸色更加和蔼,“知止而后有定何解”
“知至善之所在,则志有定向。”
“静之所谓为何”高先生脸上的表情愈加欢欣。
“静,谓心不妄动。”
“安”
“安,谓所处而安。”
“虑”
“谓处事精祥。”
“得”
“谓得其所止。”
高先生一个接一个问得极快,程锦似是不假思索,也答得极快,听得众生目瞪口呆。
“大善大善”高先生抚掌而笑,为人师者,最快意之事莫过得英才而教之,“你进学第一日便能有如此表现,可见根底扎实,悟性也不差,今后不可懈怠,读书要更加用心,定能有一方成就。”
程锦虽是女子,但是前朝与梁朝都有不少女学问家,虽不曾入仕,但也同男子一般教书授业解惑,很得天下人敬重,便是太祖的庄敬皇后当年也在国子监中兴办女学,亲自教授世家大族女子,自此之后,后宫之主对女学都十分看重,程太后虽不曾在女学教授课程,但每年女学大比之日也会亲往女学观看。
程锦是承恩侯嫡女,又是程太后的亲侄女,若是学问好,在女学中谋得教习不是什么难事,在女学中做教习的女子,往往是世家大族联姻争抢的对象,对女子而言,是实打实的好前程。
程锦躬身受教,态度十分恭敬,高先生看她的眼神更添了几分满意。
“你们这几个顽童,多学学程锦,既来了学堂,便将心思放在读书上,”高先生痛心疾首道,“宋高义,程明远,你们可认罚”
“先生,”程锦再次朝高先生行了个礼,打断了高先生的怒气,“学生读书不精,昨日在程氏选文中读到一句,入则孝,出则悌,不知何解”
“此句语出论语学而篇,说的是你等在家中须得孝顺父母,离开家中便要友爱兄弟姐妹。”高先生本就是个和善的人,待程锦的态度更是如春风般和煦,不见一丝不耐。
“至亲者莫若骨肉,而手足之情,既长且久,我与明远是同胞手足,彼此之间相互珍爱扶持,他为维护同胞手足而与人争执,正是遵了圣人的教诲,学生斗胆替他向先生求个情。”
高先生愣了一下,并不觉得被程锦反驳丢了自己的面子,反倒笑着点头,“言之有理,姐弟悌爱,乃是大善,既如此,程明远便可不罚。”
“凭什么我不服”宋高义大声嚷道,不罚程锦也就算了,凭什么踹了他一脚的程明远也说不罚就不罚了,他还疼着呢
“就凭程锦言之有理。”高先生一板一眼地说,“你要是不服,大可引圣人之言为自己辩驳,要不你也同程明远一样,在这里寻个人替你求情”
底下传来笑声,尤其是程明远笑得最大声,和宋高义玩得好的都是顽童,谁有那能耐引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