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敬早就注意到站在程夫人身边,身穿红色斗篷的小姑娘,这小姑娘生得玉雪可爱,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本以为她是程夫人的亲戚,被她这么一问,呆了好一阵才认出来,竟然是程府的那个傻子,震惊的眼神在她和程夫人身上打转,“你,你是锦妹妹”
护国公府这些年一直刻意同承恩侯府交好,侯府的几个姑娘,苏敬也都是识得的。
可是程锦不是个傻子吗不久前他还在大觉寺见过她举香炉,那时候的她眼歪口斜,被人一哄就去举大殿前的香炉,一看就是个傻子,如今怎么突然就好了
这模样这气度,同从前的傻子哪有半分相似
程锦一脸不善地瞅着他,没有半点要同他打招呼的意思。
苏敬被她盯着心里发虚,干咳两声,“昨夜下了些雨,许是路上有些滑,钤妹妹没有当心”
“够了。”程钤从马车里被扶了出来,眼神凛冽地看着苏敬冷声道,“我已平安归府,苏公子请回吧。”
苏敬更加心虚,朝程夫人与程钤姐妹略一拱手,仓皇道,“钤妹妹好生休养,我先走了,待过几日再来探望。”
“不必了,我担不起。”程钤看都不看他一眼,冷硬地说。
程夫人咬牙,程钤从来就不是任性娇蛮的性子,能惹得她这般下人面子,不仅是伤了她的脚那么简单了,她平日把护国公府当成世交来往,却没想到被人摆了一道,心里头那股邪火又开始烧了起来。
程夫人到底顾及这是在外头,强压下那股邪火,狠狠地扫了苏敬一眼。
苏敬心虚得脸皮微抽,草草地冲她们拱了拱手,最后又忍不住看了程锦一眼,这才打马去了。
“阿锦,”程钤早就不耐烦应酬苏敬了,也顾不得自己还有脚伤在身,直直地看着程锦,眼中的关切和惊喜不容错认,“阿锦,你这是”
“阿锦前几日大好了,”程夫人的脸上也流露出一抹喜色,“想着你也快从庄子上回来了,不想扰了你的兴致,便没有送信给你。”
“阿娘这是天大的好事该一早送信给我的有什么事比阿锦的事还重要”程钤紧紧握着程锦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我莫不是在做梦吧”
程锦看着自己手上的红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姐,你要是担心是在做梦,该掐自己的手才是。”
程钤回过神来,连忙放开她的手,仔细看了看,见那小手上浅浅的红印很快散去,这才又好气又好笑地轻捶了她一记,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眼圈却红了。
见她这样,程锦也难受起来,这个家里除了程夫人之外,就是她的一对兄姐待她最为真心,尤其是长姐程钤,简直比程夫人待她还要周到。
自从发现她痴傻之后,程夫人就为她愁断了肠,有一段时间连身子也不好了,是程钤一直将她带在身边,不让人欺负她,不厌其烦地教她吃饭穿衣如厕识字,后来发现她天生神力,还特地央程夫人请了武师教导她武艺,她这一生何其有幸能有这样一位一门心思对她好的长姐。
程钤看着她眼里流露出熟悉的信任和依赖,也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将眼里的泪眨了回去,“天大的好事儿,谁也不许哭。快同我仔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突然好了的吗”
“前几日半夜打了一阵春雷,阿锦就突然大好了,我想这便是圆明大师当年所说的机缘了”程夫人双手合十,“过几日就是十五了,我带你们去大觉寺添些香火钱,可惜圆明大师云游在外,不然再让大师给阿锦看看,求一块平安符才好。”
“我听说春雷最是辟邪,定是春雷响,将邪祟驱走,才让我们阿锦大好了,今晚到大姐这儿来,好好同我说说。”程钤紧紧拉着程锦的手不放。
“我这几日就住在大姐的院子里呢,本想着今日搬回去的”程锦赧然道,“前几日我把我屋子里的窗户给掰坏了。”
“那就继续在我院子里住着,等你那儿收拾好了再搬,千万急不得。”程钤捏了捏她的小脸,“你自小就与我同吃同住,如今同我见外什么”
“不是怕搅了大姐的清静嘛。”
程钤是承恩侯府的嫡长女,被程夫人教养得极好,如今正在国子监的女学中读书,不仅功课优异,更是早早的帮着程夫人料理府里的事务,虽说承恩侯府的主子们大都不靠谱,但京中名媛贵妇们谁也不敢小看程钤,这个嫡长女堪当世家宗妇,可是众人公认的。
“我巴不得你陪着我热闹热闹呢。”程钤点了点她的鼻子,亲昵地笑道,“你这一大早的在门口,可是要出去玩儿”
“她一好就嚷着要去族学里读书,我拗不过她,今日准备送她过去呢。”程夫人一脸慈爱地看着一双女儿,一个沉稳大气,一个娇憨可爱,令人望之心折,身为人母还有何所求。
“一心向学是好事,我前几日刚得了一套文州过来的文房四宝,待会儿正好送过去给你。”程钤自幼聪敏好学,对读书一道看得极重,听说程锦刚好就闹着要去上学,眼中满是赞许。
文州所出的笔墨纸砚得天下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