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寺还没有踏入地宫,潮气就如波涛一般迎面扑来。
他拿出水壶喝过一口,回过头看向实体化漂浮在空中麻宫永世,示意她先开路。
毕竟这是麻宫家的秘地,其中说不定隐藏有什么机关。
麻宫永世显然也明白北川寺的意思,她保持实体化的姿态落下,乌木木屐踩在地砖上清脆作响。
北川寺见她向下走去,也是吊在她身后,一步一步向下走去。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都没有交流,大约行程过半的时候,麻宫永世突然停下脚步,明亮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光彩来
“我能感觉到我的记忆在复苏,寺君。”
“你想起什么了”北川寺问道。
“石之间举办的仪式,祭祀要石的仪式。”麻宫永世又迈动起脚步,她一边走一边解释道
“每过五年,要石都要进行一次净洗仪式。”
说着,麻宫永世虚幻的脸上流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事实上,净洗仪式举行不举行都不会影响到要石。只是麻宫家单纯用以提高麻宫本家之人对仪式的崇敬感,以及增强本家人对家族这个群体的荣誉感。”
“怎么样,在寺君这种大城市的人看来是不是很不可思议竟然凭借着牺牲者这种野蛮血腥的噱头来让本家之人信服”
北川寺却十分理解地摇了摇头。
“能够理解。”
“哎”麻宫永世这倒是没有想到,她脚下略微一顿,奇怪地看了一眼北川寺。
在她的注视下,北川寺抿住嘴唇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正如你所说的那样,麻宫本家的本意并不是想进行净洗仪式,而是单纯想让仪式神圣化,让他们的所作所为正当化,让麻宫本家的人更加信服”
北川寺的声音一顿:
“但我到现在都还不太明白,麻宫家与神驻家费尽心机想要镇压住的祸津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的目光炯炯逼鬼,看得麻宫永世都忍不住向后倒退两步,北川寺继续说道“祸津究竟只是字面上意思的祸患还是自然灾害亦或是十分恐怖的怨灵这些东西我都想知道。只有了解到这些,才能解决掉麻宫同学身上的问题。”
“麻宫同学指的是瞳吧”听见熟悉的名字,麻宫永世语气一顿“我以前隐约也从瞳身上看见过,你就是她的贵人,我能隐约感觉到你应该就是破局的那个点。”
麻宫永世摇头叹息“而关于你的疑问祸津这个概念我还是记得非常清楚的。因为这是全村人都知道,但基本上很少提起的事情。”
“所谓的祸津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灾厄。从千年前开始,就已经有过记载”
“据传说,神驻山之中居住着祸津之神,而居住在神驻村中的人们遭受到隐世的威胁,神驻村民就开始频繁地被神隐,人被悄无声息地拉入隐世,就算再找回来,也已经神志不清,发疯发狂。”
麻宫永世目光一凝,声音转低“神驻神社中的人管这种现象叫做祸津意为灾祸降临之时,而这种现象就算搬离神驻村都没有丝毫的作用。”
“祸津降临时无声无息,不管身处何方的神驻村民,都会莫名地失踪与家里人失去联系。”
“好在最后神驻神社提出了仪式这个概念,只不过在那个时代,仪式也还处于摸索的阶段但好在最终仪式也是有些用处,祸津的现象被有力地缓解,这也让神驻村一直流传至今。”
“神驻村之所以一直闭锁村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仪式以及祸津本来就不是能为外人所知道的事情,后面就如你所看见的那样,神驻村民拥有高度的纪律性与组织性、排外性。”
“因为那本就是从千年传承下来的扭曲民俗。”
由扭曲的民俗所诞生的扭曲排外感,这非常容易理解。
麻宫永世对祸津这方面的记忆十分清晰,说出的话语完全没有卡顿之处。
麻宫永世现在所说的话语,以后说不定都是破局的关键,北川寺也是将这些话语暗暗记在心中。
一人一鬼一走一停,一路上零散地又说了不少话语。
她说的话也完美地解释了为何麻宫家与神驻家两家人地位如此崇高的原因。
以财力、人脉关系为主的麻宫家。
以神秘、主持祭祀为主的神驻家。
这两家人说是神驻村中的首领也不为过,在明治、大正时期,是真正类似于整个村子的领袖。
说着说着,麻宫永世突然停下脚步,不再继续带路。
面前出现了一个石洞。
“这里面就是要石所在之处,寺君,我最极限的地方就是在这里了,若是再往前面走去,我可能无法维持魂体的平衡。”麻宫永世的身形更加虚幻了。
只是站在存放要石的地宫外,她都有些吃不消。
麻宫永世用力地喘了一口气,虚幻模糊的手掌一翻,一枝石瓶出现在手中“请用这个呈装石露,寺君。”
“好。”北川寺也不废话,直接迈步向其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