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终于死了吗”
随着那一片仿佛撕裂了整个天地般的狂啸过后,一切于瞬间归于平寂。
强者的死去,会使得每一位修行中人,感受到一种清晰的变化,就好似他们所熟悉的天地,忽然之间缺失了一块,所以每个人在这时候,无论是有没有足够的本事看到这一片战场最核心处的那一幕,心里头也皆出现了明悟,知道有一位不世强者,在这时消失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甚至感觉不敢相信
尤其是北域修士,他们从追随在仙盟过来,百万仙军势压尊府,再到遇着十门鬼神阵拦路,再到拼死一战,拿无数的人命填了十门鬼神阵,再到眼瞅着看到了生机,然后却忽然在这时候,看到了一千五百年前,那个从南海岸登陆的人,再一次登陆,出现在他们眼前。
一次次的升起希望,然后又磨灭,一次次陷入绝望。
尤其是那个手持妖刀的男人,他已经镇压了北域一千五百年,可以想象的是,或许他给北域修士带来的影响,还会再持续一千五百年,又或是会持续更久更久的时间
自身便已是高绝,又走出了这等厉害的路
就连北域的天上剑仙,北域的世外三老,幽谷之帝,太白宗主,息家家主,这等所有的绝世高手出现,都奈何不得他,这也倒也罢了,到得最后,甚至连东土的三位老神仙,南疆的妖祖,西荒的魔都来了,居然还是奈何不得他,这简直就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他真的已经无敌了不成
又或者说,他确实已经无敌了
起码他面对着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败,表现的都是无法阻挡
他甚至让世界感受到了绝望
直到最后
他以一种凡人无法理解的原因,败在了太白一怪方贵的手下,总算是死了
“他就这么死了”
而此时的方贵,也陷入了一个极为复杂的情绪里。
帝尊,或说他的灵性,已经彻底的消亡,这世上再无他半点影子,他留下的黑潮,也成了无主无识之物,便那么散漫的拥在大地之上,像是一片死水,只是偶尔,才会掀起一点儿小小的风浪,抬眼扫去,只能看到黑潮中间,插着一柄残破的刀,在无声的哀鸣
想起了刚才出那一剑的感觉,方贵心里极为的古怪。
尤其是在最后,那如真似幻的对话,更是让他感觉有些迷茫,因为当时与帝尊对话的是他,口吻是他,声音也是他,可是偏偏这时想起来,有些话简直不像是自己说的
因为自己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特别是,关于归元道藏,关于那条路的话
“哈哈,帝尊死啦”
“那个雾岛上的妖魔,终于还是葬身在北域”
“一千五百年了,北域终于迎来了光明”
长久的压抑之后,忽然开始有欢呼声响了起来,这是那些真正意识到,帝尊已死的北域修士,他们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来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然后他们便狂笑了起来,发泄了起来,有人大笑,有人大哭,有人捶胸,有人顿地,情绪传递,渐渐影响到了更多的人。
北域是真的赢了
帝尊死了,他的路也被打断了。
最关键的是,尊府几乎所有的族人与鬼神,全部都被他炼化了,一个不剩。
再没有这般胜,胜的如此绝对,干干净净。
世间再无帝尊,再无尊府,也再无可以凌驾在北域修士头顶上的人。
“做到了,真的做到了”
古通老怪在满面欣狂,又满面泪水,一边笑着,一边流泪。
谁能想到,北域居然真有击败了尊府的一天
北域的修士,或许只看着他们这些人设仙盟,炼仙军,一步一步,迎难而上,乱了尊府,又夺了北域,然后集结大军,攻入南境尊府的辖地,十门鬼神阵,还有最后的帝尊,看着他们每一劫都迎难而上,每一次或凶或险,却也都赢了,但实际上,他们却是一点信心也无
如今的太白宗主,身披血河,凶势惊天。
如今的幕九歌,天上剑仙,名震天元。
如今自家那个小老弟,更是高深莫测,神秘至极
似乎他们这样的人,天生就该做帝尊的对手,但实际上,他们最初决定要对抗尊府的时候,还只是一个金丹,一个废人,一个筑基境界的小毛猴子啊,哪怕到了此时,古通老怪都还记得,当初他在安州尊府,护送太白宗主回丹火宗治毒时,遇到的那整条路的险象
那时候,几只鬼神,就险一点断送了太白宗主的小命
那个时候,谁能想到此人竟会有颠覆尊府的一天
“确实做到了”
而于虚空里站着的太白宗主,这时候也正感慨的看向四方,悄悄抚平了身上皱皱巴巴的衣袍,他胸间似乎涌动着一种莫名的情绪,目光扫过了北域正欢呼着的人群,又扫过了那一片偶尔也会泛起一点儿波澜的黑色死潮,最终,他忽然心有所动,抬头看向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