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树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这方子都是白御医开好之后,交给门口太监,然后跑去御药房抓来的药,亲自熬煮。
御药房里的人断然不会这样疏忽大意,抓错了药,而且还正是与病情适得其反的药材。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从中做手脚,想要令老太妃和花生病情加重。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定是谢心澜暗中下达的命令。她就连这么几天都等不及了,竟然暗中做出这种手脚,是想要将花生与老太妃置于死地。而自己守在跟前,亲尝汤药,也难逃一劫。果真够心狠手辣。
白御医为难地问“卑职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也不敢声张,只能先将药熬好,端了过来,然后请王妃娘娘您定夺。”
花千树不过是略微一愣怔,便已经权衡出了其中利弊关系。若是装傻充愣,这病就不能继续装下去了。若是声张出去,白御医可能会立即被治罪。
她默然了片刻,颔首道“我知道了,假如有人问起来,你就说老太妃与小世子的病情加重了。”
白御医静悄地退了下去。花千树心里算了算,如今卧龙关应当也差不多大局已定。假如一切顺利,凤楚狂应当也已经在返京途中。想要继续拖延十余日,是不可能的。
她还没有拿定最后的主意,不知道如何应对,茶娘竟然进宫了,这令她很是吃惊。
将士出征,帝王喜欢将将领的家眷接进宫里,名曰照料,实则软禁。而因为她与凤楚狂一直以来吵吵闹闹的相处模式,谢心澜并未将茶娘放在眼里,觉得自己即便是软禁了茶娘,凤楚狂那个朝三暮四的情场浪子也不一定会受制约。所以,茶娘仍旧居住在定国侯府。
她突然进宫,是以探望老太妃的名义。
谢心澜只冷冷地甩出一句话“老太妃的病情严重,为了大家的安危着想,落霞殿只许进不许出。”
茶娘不过是略一犹豫,就打消了探望的念头,只将随身带来的补品,还有一件送给花生的绣五毒辟邪夹袍留了下来,让转交花千树。谢心澜不过是一声轻嗤,待到茶娘走后,就令人仔细查验她留下来的东西,确定没有什么问题,方才命人送来落霞殿。
花千树对于茶娘突然进宫心里有些疑虑,同样是将那些补品翻来覆去地看,也看不出端倪。
核桃拿着那件夹袍,还有闲情逸致打量上面的刺绣,挑剔道“蛮好的五毒绣样,世子妃非要画蛇添足加一只蝙蝠在上面做什么而且这绣工,一看就出自于两人之手。”
花千树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真的如核桃所言,壁虎的尾部,用黑色丝线绣了一只蝙蝠,一看就是硬生生地临时加上去的。难道有什么含义
她眉梢动了动,不自觉地念叨出声“壁虎,蝙蝠,壁虎,蝙蝠”
心中骤然一惊“虎符”
她焦灼地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梁嬷嬷疑惑地问“出了什么事情”
她看一眼外间天色,一咬牙“我必须要出宫一趟,前往世子府,找茶娘求证一些事情。梁嬷嬷,你和核桃想办法替我掩护。”
核桃与梁嬷嬷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她脸色凝重,也知道事关紧要,一口应承下来。花千树已然等不及天黑,从密道中直接出宫,然后直奔世子府,翻墙而入。
茶娘正在房间里急得犹如热锅蚂蚁,见到她翻窗而入,顿时好像见了救星一般“谢天谢地,你竟然来了,否则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我见不到七皇叔,又唯恐那老妖婆生疑,也不敢坚持要见你。”
花千树径直开门见山地询问“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虎符有什么差错不成”
茶娘点头“坏了大事了,侯爷从漠北秘密前往卧龙关,结果发现,凤楚狂手里那一块虎符是假的。”
花千树心里一惊“假的被人调换了还是”
不用茶娘回答,她自己已然得出了答案。谢心澜分明是信不过凤楚狂,暗中留了一手。凤楚狂如今正是谢心澜的眼中钉,肉中刺。
无论这一仗,凤楚狂有功还是有过,还是包藏祸心,只要返京,小命就在谢心澜的手心里拿捏着,可以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治凤楚狂一个伪造兵符,擅自调兵的罪过。
凤楚狂并不识得虎符,而沿路调兵,即便有人见过,谁会怀疑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呢而谢字章就算是心知肚明也不会戳破。到时候大军凯旋,凤楚狂必将是百口莫辩。
这女人果真阴险。
茶娘急得直咬牙“我不知道啊,前两日,府上就与凤楚狂断了联系。这个消息还是侯爷差人加急送出来的。我不知道怎么联络你们,就想了这么一个愚蠢的法子。”
花千树一颗心瞬间沉入了谷底。夜放这场谋划,就是为了夺取虎符,多亏镇国侯去了卧龙关,否则到时候肯定功亏一篑算算时间,茶娘既然已经接到了密信,凤楚狂如今也应当正在返京途中。此事必须要立即告知夜放知道,而且刻不容缓。
她不敢再耽搁,立即离开侯府,原路返回宫中。抵达皇宫已经是夜深。
核桃与梁嬷嬷都没有休息,提心吊胆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