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桃又低声道“好像是用竹篾打的。给这孩子换衣服的小太监说,孩子的屁股上面一片青紫,看着都触目惊心。”
衣服都能打烂了,这孩子的皮肉能好吗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能犯什么错,至于遭受这种毒打
花千树顿时就有些气怒。这孩子没有母亲就已经很可怜了,这父亲竟然还舍得下这样的狠手,简直太不是人了
她这里正生着闷气,过去传信的小太监回来了,说孩子的父亲就在宫门口等着。
等着好啊今日,这事情让自己赶上了,就不能不管,管他老子是谁花千树的暴脾气,顿时就上来了。
孩子一听说自己父亲就在宫门口,立即就没有了玩耍的心思,冲着花千树一揖“云鹤就不打扰娘娘了,多谢娘娘。”
然后看一眼花千树手里拿着的裤子,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花千树直接起身“我送你出去。”
她许是还有怒火,所以这话说得严肃,孩子竟然不敢拒绝,只乖乖地跟在她的身边。花生有点恋恋不舍,也晃着小短腿,亲自送他,约他明日里再来做客。
宫门口,接孩子的下人已经全都散了,所以,那辆青篷马车就比较显眼。花千树直接就冲着那马车去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气势。
车夫不识得她的身份,扭脸喊车里的人“侯爷,小世子出来了。”
侯爷
花千树的脚下一顿。满长安,如今也只有两个异姓侯爷,镇国侯与清华侯。
面前的车帘被一双清瘦的手撩开,探出一张温文儒雅的脸。里面的人躬身从马车里出来。
孩子欢喜地叫了一声“父亲。”
花千树勉强扯了扯唇角“时世子”
时琛,清华侯府的世子爷。如今,应当是承袭了侯爷爵位,应当称呼清华侯了。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孩子竟然会是清华侯府的小公子。
印象里的时琛,儒雅中带着一点羞涩,对于汉宝视若掌上明珠,为了他竟然不肯再娶,怎么可能会虐待自己的孩子
花千树想到这里,猛然低头“你是汉宝”
孩子冲着她点头“汉宝是我的小名,我大名叫时云鹤。”
花千树一时间都不知道应当说什么了。
时琛走到花千树跟前,冲着花千树端正行礼“见过王妃娘娘。”
花千树清清喉咙,方才出声“侯爷不必多礼。”
时琛整个人比起五年前更加清瘦,而且不复那时的如玉温润,已经蓄起了胡须,看起来精神不是太好,有些萎靡不振之感,那股略带着忧郁的气息更浓。
他一时间也有一点拘束,讪讪地立在花千树面前“孩子多有叨扰,让娘娘费心。”
花千树敛了怒气,说话也客气了一点“我纵然费心也不过是表面功夫,这汉宝尚小,又自幼可怜,还是要侯爷你这个父亲多多费心才是。”
这话分明就是话中有话,时琛一时间有些愣怔“自然是应当的。”
花千树抬手摸摸汉宝的脑袋“这个孩子性子有点内向怯懦,想来平日里,也不会调皮捣蛋。即便有错,我觉得,还是循循善诱,不要斥责打骂为好。侯爷,你说我说的可在理”
时琛这时候已经听出了明显的深意,但是并不明白,花千树这一见面,怎么就对着自己好像不太客气
他连连颔首“我经常不在府中,聚少离多。汉宝这孩子向来乖巧,哪里舍得打骂”
“侯爷如今”
“换了新差事,经常要负责巡查上京周边的防洪防涝堤坝等工事,除却冬腊月,一般极少在上京。这次是匆匆回上京祭奠家父,明后日又要回任上。”
花千树想,自己可能是冤枉了时琛“那汉宝平日里衣食住行是谁在打理”
肯定不会是清华侯老夫人。
时琛略一犹豫,讪讪道“家父去世之后,家母身体也不是太好,多是府中婆子丫鬟照顾。”
那就是有刁奴欺主,简直岂有此理。
花千树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直接将手里拿着的汉宝的裤子递给了时琛“汉宝裤子烂了,惹同窗嗤笑。带他到我宫殿里换了一条,担心你在这里等得急了,也没有来得及缝补。”
时琛向来恭谨受礼,所以抬手去接的时候小心翼翼,拿眼瞅着的。这一看,就是一愣。
“这是汉宝的裤子”
花千树点头“对”
时琛的手有些轻颤,接过裤子,看一眼那破烂处,再看一眼汉宝,额头处都有青筋跳动,紧着腮帮子恨恨地骂了一句“毒妇”
汉宝怯生生地望着时琛,有些畏惧。
他颤抖着手去拉汉宝,就连声音都有些哽咽“我们回家吧”
汉宝点头,又扭过脸看一眼花千树“娘娘,汉宝告退。”
花千树心底里轻叹一口气,却是笑吟吟地与汉宝说话“明日再与花生到娘娘这里来。”
汉宝羞涩地笑笑,便扭过脸去。时琛深深地望了花千树一眼,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