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花千树也瘫软成了露水,除了急促的呼吸,再也没有了气力。
衣服盖在身上,遮掩了夜的寒气,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肤,在月色下,白得泛出青光。
夜放就躺在她的身边。
抬起手,慢条斯理地梳理着她汗湿的秀发,与适才的狂暴判若两人。
都说,大海涨潮就是这般,来的时候汹涌澎湃,带着摧毁万物的力量。等到潮水慢慢消退,就会恢复它的温柔与安静。
这个男人便是如此。
脾气发作的时候,就是一头雄狮。
温柔起来的样子,足以融化一池子的冰。
花千树紧闭了眸子,不想睁眼,就连撩起眼皮的气力,好像都没有了。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就放任秋夜里的潮气在上方漂浮,然后落在眼眉上,头发上,逐渐凝结成水珠。
花千树猜不透夜放在想什么。
夜放同样也不懂花千树的心思。
夜的寒气越来越重,花千树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夜放起身,将她连人带衣服全都抱在怀里,然后走到马车跟前,将她轻轻地搁在马车里,细心地放下车帘。自己转身跳上马车,然后驾车回城。
回到王府的时候,花千树已经穿好了衣裙,将一头秀发松散地固定在头顶,就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沉默地走下马车,再次拒绝了夜放的搀扶,径直进了府门。
两人分道扬镳。
谁也没有跟谁说话,更遑论是道歉。
花千树第二天醒来,便换上了一身利落的短打扮,直接去了夜放的练功房。
抛弃了所有痴心妄想的她,如今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念想练成凤舞九天。
夜放说过,只要她再继续努力几个月,只怕柳江权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这话给了她很大的希望。
杀了柳江权与夜幕青,再杀太监周烈,自己的仇也报了,亏欠也弥补了。
自己重生一世,就圆满了。
她疯狂地练习,不知疲倦。
第一天这般,后来的日子也这般。
夜放从来没有来看过她,又好像,那道凉薄的目光就一直在身边萦绕。
她这两日还在暗中筹谋着一件事情委托赵阔帮自己在府外选购一座院子。
这些日子,店铺里的收入分成,再加上自己的月例银子,花千树手头已经稍有积蓄,足够可以置办一份像样的田产。
这件事情她避开了所有人,在赵阔一曲终了之后,她方才睁开眼睛,起身推窗,将鱼丸儿打发出去,转身回来。
她一脸严肃,望着赵阔“有一件事情我想拜托你去做,希望你能替我保密,谁也不要告诉。”
赵阔对着她始终毕恭毕敬“夫人尽管吩咐,赵阔愿效犬马之劳。”
花千树一脸的忧心忡忡,苦笑一声道“就如你们看到的这样,我如今的处境很微妙,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如临深渊,等我哪一日失去了利用价值,可能随时都会有下堂的危险。
所以,我想为自己铺好后路。趁着如今手里略微有一点积蓄,在京城里置办一点田产。假如哪一日落魄了,我与千依也有家可归。”
赵阔低头“能得侧妃娘娘信任,小人受宠若惊。不过娘娘洪福齐天,定然可以逢凶化吉,恩宠永固。”
花千树摇摇头“你不必劝我,我自己的处境比谁都清楚。鱼丸儿这丫头机灵,但是她是七皇叔派来的人,核桃又太小,心眼实诚,唯一能够拜托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她转身取过六千两银票,递给赵阔“这是我这些日子里的积蓄,你出入自由,帮我留心着有没有合适的宅院和田产,若是合适便交付个定金定下来,事成之后再有重谢。”
六千两,绝对是大数目。
能将这么多银两全都交给一个人,毫无疑问,代表的就是信任。
赵阔低垂眼帘遮掩住眸底的贪婪,将银票纳入怀里。
“夫人,难道就真的不打算考虑考虑那连心蛊么”
花千树默然了片刻,不再像上次那般坚定,缓缓吐唇“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或许,我会抵挡不了诱惑。”
赵阔小声提醒“那夫人可要提前用心尖血养蛊,让它认主。”
“那,那个草鬼婆的话可信”
“小人救过她的性命,她对于小人感恩戴德。”
花千树犹疑着继续问“中了这蛊虫会不会对身体不好”
赵阔笃定摇头“自然不会夫人尽可以放心,与常人无恙。”
花千树沉吟不语,显而易见的动摇。
赵阔立即有眼力地从袖口里摸出那个镂空盒子,双手毕恭毕敬地递给花千树。
花千树犹豫了片刻,一咬牙,接过这个盒子,指尖颤抖,显得有点激动。
“赵乐师,”她低沉着声音“告诉我,你想要的是什么”
赵阔目光闪烁“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小人一心只盼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