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树今天一进来就十分规矩,向着老太妃行了一个大礼。
老太妃缓缓摩挲着手腕上的一枚翡翠玉镯,将身子斜靠在榻上,懒洋洋地道“这是已经收拾齐整了”
花千树心里就明镜一般,适才发生的事情没有瞒得过老太妃的眼线。
老老实实地承认“我太不小心,以后会引以为戒。”
“是太不小心,还是有心”老太妃意有所指地问。
花千树略微一顿“我不明白老太妃您的意思。”
“不明白”老太妃不悦地沉声道“想借此引起王爷的注意,这个方法未免太过于拙劣了一点。”
您家儿子都已经不中用了啊我勾引他,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花千树敢这样想,可不敢这样说。
“今日若非是王爷经过,千树此时相信已经没了性命。我就算是再大胆,也不敢用自己的性命去搏。”
“说的好听”老太妃猛然拔高了声音“你若是没有这个贼心,王爷怎么会跑去你的院子里那日我赶去霓裳馆的时候,你跟王爷在房间里做什么为什么出来的时候会衣衫不整”
花千树轻描淡写道“王爷不过是去我的房间更衣而已,我们什么也不能做。”
“不能”两个字,令老太妃瞬间就怒火三丈,好似戳中了痛处“花千树啊花千树,我抬举你,让你做了个侍妾,你就这样得寸进尺你是不是还想将此事吵嚷得人尽皆知方才甘心忘了我当初给你的告诫了”
“老太妃对我的恩情没齿难忘,所以,千树也一直循规蹈矩,从来没有违逆过老太妃您的意思。”
“啪”
老太妃愤愤地一拍榻几,震得手心发麻。
“这还不算是违逆当初我就不该心软,将你留在王府。如今搅得整个王府不得安宁,鸡飞狗跳。”
花千树想辩解,但是又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也会是徒劳,老太妃盛怒之下,肯定是将所有罪责怪在自己身上,就算是费尽唇舌,她一样是听不进耳朵里去。
这个时候的老太妃,就和前世里的影像完全重合起来。
前世里,老太妃同样也是不由分说,横眉立目地吩咐梁嬷嬷“给本宫将这个狐媚的祸水捆起来,送出王府,让牙婆子远远地打发了,再也不要让我见到她”
那时候的自己只觉得她专制而又霸道,印象坏到了顶点。
直到前一阵子,凤楚狂告诉她,夜放为了救她,得罪了朝里的许多人,花千树才恍然明白,老太妃对自己那么大的敌意的缘由。
站在她的立场上,对自己儿子前程不利的女人自然是红颜祸水,恨不能一抬手泼出去。
更遑论,前世里,夜放对自己的宠溺那样专制而又张扬
她逐渐地改变了对老太妃的印象。可是今日里,老太妃又不知道偏听了谁的挑拨,就对自己一通数落与冤枉,花千树心里的火气又开始“腾腾”地冒上来。
“千树自认问心无愧,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王爷与太妃的事情,更没有动过不该动的心思。”
她说话不像别人那般哀声央求,低声下气,反而口气有点硬。老太妃听着就有点刺耳,勃然大怒“你的意思是说,我是冤枉了你”
“相信其中定然是有误会。”
“呵呵,”老太妃怒极反笑“放儿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收留你,就是为了让你来气我的吗你若是觉得我冤枉委屈了你,也好,反正现在你已经脱离了教坊司,我也算是对得起花将军的在天之灵,你便自顾去吧,我王府庙小,容不得你”
梁嬷嬷一直垂首侍立在一旁伺候,见老太妃动了真怒,慌忙上前“老太妃您息怒,花姨娘这脾气跟花将军一般,都是宁折不弯的,不会说个软话。您别跟她一般见识,气坏了自己身子。”
老太妃冷哼一声“她若是像花将军那般正直倒是好了我是那种容不得人的人吗我锦衣玉食地待她,可别最终养了一个白眼狼。来人呐,给我将这个女人”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外面一阵骚乱,混合着杂沓的脚步声。有人大声地嚷“捉刺客,有刺客”
老太妃一惊而起“怎么回事”
梁嬷嬷赶紧安抚“老太妃切莫出去,怕是府里进了毛贼。老奴出去打听打听。”
老太妃点头“果真世风日下,这毛贼竟然连王府里都敢闯了。”
梁嬷嬷急匆匆地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横冲直撞的侍卫差点撞了一个跟头。
侍卫闯了祸,非但不请罪,反而焦灼地问“老太妃呢”
梁嬷嬷刚想发作,见侍卫脸色不好看,便将责骂的话咽了回去“怎么了”
侍卫在她跟前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
梁嬷嬷闻言“噔噔”后退了两步,一跺脚“这可如何是好”
“怎么了”老太妃在屋子里好奇地问“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外间吆喝声仍旧此起彼伏,就像浪潮一般。
梁嬷嬷扭脸看一眼老太妃,略一思忖,面有难色“老奴如实回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