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显出青红血丝来,“你现在是在怪祖父了”
玉溪山别开头,双手紧握,抿唇道,“我没有责怪祖父的意思,祖父当年为了保存家业,也很不容易,我只是觉得如今机会来了,是该向某些人讨债了。”
玉南王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睛落向了窗外,窗外的天色刚进入三月,三月的燕洲温度偏低,但没冷到让人不舒服的地步,因为燕洲气候比较干燥,就是冷,也带着干煸的燥意,远没有京城冷,玉南王爱养花,爱养鸟,是以,他的院子周围种满了各个时令的花,如今,开在三月的,是蓝羌花、贝菊、蒲夜草芍、一地红,这些花颜色各异,交错在一起,混和着周边的绿植,让书房都跟着明媚盎然了起来,可这些盎然的、勃勃生机的生命物没法融入到玉南王的眼中,没法融入到他的情绪里,更没法融入到他的心里。
早年,他失去了一个爱女,晚年,他失去了一个孙女,而这两个亲人的失踪亦或是死亡,全都因为江湖。
所以,他痛恨江湖。
如今,宋繁花又要顶着玉裳的身份踏入江湖,他怎么能够容忍
不能容忍。
玉南王深吸一口气,说,“过往的事祖父不想提了,你想认她当妹妹,只能是外姓妹妹,也不能把我们玉家拉到江湖中去,若是做不到,那这个妹妹你就不许认。”
玉溪山气怒地又要张嘴说什么,被宋繁花轻轻拉住袖子,宋繁花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玉溪山看她一眼,气的往后一退,坐进了椅子里。
宋繁花对玉南王说,“如果我能帮你找到玉香,你同不同意我以玉裳的身份叫你祖父”
玉南王倏然一怔,紧声道,“你说什么”
宋繁花道,“我知道玉香在哪儿。”
玉南王大吃一惊,他猛地伸手握住宋繁花的肩膀,激动地问,“你知道玉香在哪儿”
宋繁花沉声点头,“嗯”
玉南王问,“在哪儿”
宋繁花笑道,“你还没说,若我帮你找到了玉香,你认不认我这个孙女呢。”
玉南王眉头一蹙,缓缓收起激动的情绪,收起握在宋繁花肩膀上的手,转头又看向窗外了,看了好大一会儿,他终是下定决心,沉声说,“你若真能帮我找到女儿,我便依了你。”
宋繁花笑了笑,说,“明日就将她带来见你。”
玉南王很激动,可还是控制住了,他觉得他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万不能在小辈面前丢了脸,佯装镇定地冲宋繁花嗯了一声,然后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玉溪山带着宋繁花出去,离开麒麟院后,玉溪山问她,“你知道我姑母的行踪”
宋繁花抱臂看他一眼,“你不要跟我说,前几日你拼命想留下风樱,只是因为你看上了她,不舍得她走”
玉溪山立刻伸手轻敲了一下她光秃秃的头顶,“瞎说。”
宋繁花喏一声,笑问,“那是因为什么”
玉溪山蹙起眉头说,“因为觉得她长的跟我姑母很像。”
宋繁花笑道,“然后呢”
玉溪山眨眨眼,“虽然风樱长的是挺像我姑母,但她比我还小,不可能是我姑母,若她是我姑母的女儿,那我祖父这么多年的等待就会付之东流了,因为风樱说过,她从小就没娘,是她爹一手把她拉扯长大的,大概是从小娘亲就死了吧,所以,她若真是我姑母的女儿,那我姑母大概就不在人世了。”
宋繁花唔了一声,笑道,“一般人都会这样想。”
玉溪山奇怪地问,“难道不是这样的”
宋繁花双手往后一背,抬头看看天,答非所问道,“玉裳当年是因为什么而死的”
玉溪山想了想,却嘴巴一抿,不吭声了。
宋繁花睨他一眼,说,“你不坦言,我若是用了玉裳的身份入了江湖,岂非是两眼一抹瞎,就算是当年害她的人来到了我面前,我也分辨不了,白白地错失了给她报仇的机会嘛。”
玉溪山淡声道,“明日祖父同意了之后,我自会告诉你。”
宋繁花笑道,“好吧。”她朝他挥挥手,说,“我要回奉青院了,你就不必跟着了。”
那趾高气昂的语气真像是一个上级高官对下级下属下的命令,惹得玉溪山一笑,他伸手就捣了一下宋繁花光秃秃的头顶,“两三年不见,你这说话都长气势了啊”
宋繁花挑眉笑道,“当然了,也不看看我现在是什么身份。”
玉溪山打趣地问,“什么身份”
宋繁花道,“监国将军夫人。”
玉溪山噗地一笑,实在是不想打击她,他哦一声,一本正经地道,“落魄到要改名换姓的将军夫人。”
宋繁花一噎,狠狠瞪着他。
玉溪山却摸摸她的头,转身往书房去了。
宋繁花回到奉青院,一回去就看到芙蓉月、环珠、绿佩、风樱、刘宝米、刘大刀都在,她挑了一下眉,问,“怎么都来我这里了”
芙蓉月问,“玉南王同意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