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后的人,前路未知,生死不在掌握。
宋繁花一时也软了身,坐在了椅子里。
沉默下来的气氛里,陡然听到空中一阵轰隆隆的炸响,响声震天,摧云破日,三个姑娘一惊,相继站起来奔至门外,一出门,头顶硝烟弥漫,伴着多日来不曾听过的晨鼓钟声,钟声悠悠夹着梵音回彻在九天之上。
宋繁花忽地就想到了昨晚段萧说的话,他说今日他要为净尘建敬香庙。
宋繁花收回视线,离开了东北院。
净尘寺里,段萧主持整个仪场,净尘的尸体被薛凌之押去了云京,段萧就用一颗佛珠替代了他,净尘住持的真正身份不管是谁,都不影响他的入土为安,朱坚不在这座寺里,不在这一片佛化之地,这里存留的,永远都是无垢无尘的净尘大师。
佛入神龛,所有净尘寺里的信徒们为他念经超度。
段萧不跪不坐,远远站着,看着这威严壮大金佛满殿的殿堂,斜斜地倚了倚眉角,闭上眼,沐着佛语声声。
无方跪在最前面。
等仪式结束,所有僧众退去,段萧走到无方面前,拍了拍他肩膀,“可以走了。”
无方低应一声,站起来。
段萧看他一眼,见他眼中有着悲痛,他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也不劝慰,背转过身,走了。
两人离开净尘寺,没有下山,而是绕去了百书斋。
而同宋繁花今日一早一样,段萧敲开了门,却没能见着吕止言。
段萧眯眯眼,寒凉一笑,拂袖下山。
下了山他没回府,而是去了官署,吩咐范止安说,“派衙门内一等捕快去追查吕止言的下落,不查到就不要回来。”
范止安应声,下去安排人。
段萧在官署里处理了一天州内事务,下午的时候回到府中,一回去他就将七非与朱礼聪喊了出来,对他们道,“练了这么久的万海刀法,也该用一用了,从即日起,你们的任务是斩杀一人。”
七非一听到要杀人血液就澎湃了起来,问,“少爷要杀谁”
段萧道,“沈寒。”
七非笑道,“云王朝排名前三十的剑术高手,一等一的近身侍卫沈寒”
段萧眯眯眼,“是他。”
七非道,“好。”
段萧看着朱礼聪,“此人是斩杀你朱姓一族皇室血脉的刽子手,你不要手下留情。”
朱礼聪冷声,“不会。”
段萧挥手,让他们走了,七非和朱礼聪隐身遁迹,从段府消失了。
第二天的时候宋明慧将戚烟安排在了东院,宋世贤并不知晓,毕竟整个宋府里,东院是主院,院子里的丫环仆人较之其他的院子要多的多,所以,凭白无故地多出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出来,自然不会被主子发觉。
宋世贤没发觉,可常安就不行了,宋明慧亲自把他唤到跟前,对他交待,“戚烟是我要安排到大哥房里的人,你平常多照看些。”
常安愣住,问,“二小姐,你这话何意”
宋明慧轻轻稳稳地说,“就是你理解的意思,戚烟往后会成为大哥的人。”她抬头看他一眼,又道,“也会成为你真正意义上的小主子。”
常安瞠的一下瞪大了双眼,“二小姐,少爷他”
宋明慧道,“我知道大哥喜欢柳纤纤,但那又如何”她挑眉,脸上现出冷意来,“柳纤纤即便与我大哥有了婚约,我也决计不会让她嫁入宋府的。”
常安噎住,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这宋府的小姐们,一个一个的都是很不待见柳纤纤的,他可不敢贸然出口,只得点头说,“我记下了。”
宋明慧嗯一声,“大哥这两天情绪不好,你要日夜守着,切务让他醉了没人管。”
常安道,“这个我知晓的。”
宋明慧便不再多说,起身离开,她一走,常安就擦了擦额头,仰起脸来看天,竟是发现天空上的阴云一层一层的卷浪散去,挂在衡州几近大半月有余的小雨番数敛尽,云破长空,霞蔚遮天,明日,大概会是一个好天。
常安心道,这是好兆头吧
连日连月来的阴雨密布散去,第二天大街上就摆满了摊位,人人都换了彩妆到大街上闲逛,柳纤纤也在其中,红央跟在左侧,月离跟在右侧。
柳纤纤不是来逛街的,她这个时候哪有心情逛街她是去找宋世贤的。
路上,柳纤纤问月离,“我娘走了”
月离道,“是。”
柳纤纤问,“上哪儿去了”
月离摇头,“奴婢不知,夫人的行踪一向是不向奴婢说的。”
柳纤纤唔了一声,不再问,如今柳府的情况岌岌危亦,能走一个是一个,如果她爹真的被判了勾结前朝意图谋反的罪名,那她柳府,大概会被抄家灭族。
柳纤纤看着连日来不曾露过一点暖意的天空太阳迢迢,心想,她爹会如这破开的阴云一般,峰回路转吗也许会,可是,峰回路转后面还有一句,叫柳暗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