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升最显著的,就是寻衅和仇杀。
为安全计,刘宗瑀已经不出门了,也不许全家老小踏出家门一步。但他还能听见自家管事说起外边的事儿,比如今晨徐大户被发现横死家中,两个小妾也一同毙命,死前还受折磨。只只有正房因为夫妻不睦,七个月前就分房了,得以幸免于难。
徐家没被翻箱倒柜,但值钱的东西一概没有了,所以是熟人作案。刘家管事认为是徐家的护院干的,据说那人在徐家工作两年有余,而徐大户平时小气抠搜,工钱都不给人开足。于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城南还有一家,两天前被灭门,上至六旬老母,下到三岁双胞胎,全家共十一口人,凶手一个也没放过。管事信誓旦旦“拿我项上人头打赌,就是他家邻居干的”
刘宗瑀斜睨他一眼“你怎知道”
“他两家不和,已经到了互泼屎尿的地步,被灭门这家户主还揍过邻家的孩子两次,把大人也打得头破血流。”管事摇头,“你看,人家找后账了吧”
“没人查没人抓”署衙干什么去了
“官差就过来看了看,叫人抬走了尸体,没了。”管事唉声叹气,“署衙也没空牢房了,位置都被黄龙帮占走,就是抓了人也没地方塞。反正这家苦主都死完了,我看署衙也没心思管。”
署衙的官差自己都吃不饱,还有多少心思能放在工作上这时民间的积怨也释放出来,平时不能杀、不敢杀的人,现在大伙儿都敢下手了。
管事还道“我就听市井人云,现在杀人没甚大不了。千渡城早晚被青云宗接手,有甚案底仇怨还不是一笔勾销”
刘宗瑀听到这里,长长叹一口气,也不说什么了,只叮嘱自家管事“你来去路上都要小心再小心。”现在的千渡城人人自危,挨家挨户都加固了门窗,上街就是冒险。
管事点头“老爷放心,有阿彬护送我呢。”
刘宗瑀好心,自从管事遇袭之后,他一直让护院阿彬护送管事进出家门。“倒是老爷家里少了个护卫,不会有事么”
现在满城都是求工的人,但会长哪个也不敢要,宁缺勿滥,还是手头这些老人用着安心。
刘宗瑀摇头“我这里好得很,你去罢。没事不要往秘仓跑,免得被人惦记。”
“晓得嘞。”管事走开两步,又回头道,“哎呀,险些忘了一事。署衙也不是全无作为,现在外头有几个官差在搜查黄龙帮余孽。”
“黄龙帮”刘宗瑀若有所思,“黄龙帮一直受颜家庇护,为什么现在突然失势”
更奇怪的是,署衙现在放着凶杀案不办,放着杀人犯不抓,为什么反倒有心神去追捕黄龙帮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只有一种可能城主府很重视黄龙帮逃犯。
“知道是谁逃走了么”前两天署衙围剿黄龙帮,全城人都拍手称快,有知情者戏言,这是死到临头才记起刮骨疗毒。
“还不清楚呢。”
管事说完,才真地转身离开了。
刘宗瑀揉了揉眉心,打算去睡个午觉。现在反倒是白天睡觉更安全,夜里上榻时,他都要在枕头底下藏一把短剑。
看过妻儿之后,他就回到书房。
榻在窗边,这个季节开着窗子、吹着小风入睡,还是很惬意的。
刘宗瑀正要开窗,手才推到窗框上,后颈突然一凉,有个刻意压低的声音恶狠狠道“别动”
他就不敢动了,连头都不回“好汉你要什么只管拿走,不妨害我家性命就行”
他这屋外都有护院和亲卫巡卫,强人怎么还能进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平时竟不知刘会长这样识趣。”
身后这人一笑,刘宗瑀心就一凉。还是个熟人那就不妙了,杀他灭口的概率很大
再说,这人口音听着真有几分耳熟。
他正惊疑间,后面的人道“转过来吧。”
刘宗瑀不动。
他不想见到这人的真面目。
“转过来”颈部更凉,显然强人把刀往前一推,“你放心,我不想要你的命。”
就在这时,有个稚嫩的颤音唤他一声“爹”
刘宗瑀打了个寒噤,飞快转过身来,见身后站着一人,手里还拽着个四、五岁大的女童,正是他的小女儿
刘宗瑀惊讶极了“薛副帮主”
劫持他女儿的人浓眉大眼,鼻子很大、下巴很尖,目光游移不定。这张脸刘宗瑀认得,正是黄龙帮的副帮主薛由。
黄龙帮从前横行千渡城,刘记商会没少跟它打交道,自然熟知它的头面人物。只不过薛由现在神情憔悴,眼里布满血丝,看起来像悍匪多过了像生意人。
女童见了父亲就开始哭泣,眼里盛满恐惧,刘宗瑀赶紧道“放开小悦,我当你的人质”
薛由反而抓着女童后退一步,尾指摩挲她嫩滑的脸蛋。
刘宗瑀知道黄龙帮的勾当,对他这动作尤其恶心。
“谁让她自己溜来书房”薛由笑了,牙缝里有血,“你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