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川设伏的地方名叫五里坡,算是范阳城与袁绍大寨的中央位置。
距离南寨不过十几里地,加上麴义的坐骑也算的上是宝马良驹了,狂奔之下,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赶抵。
入寨后,麴义没有去请示袁尚,直接朝着先登营驻扎点跑去。
他知道,自己早到一刻,麾下的兄弟就能少死几个。
“将军,你怎么来了?”
先登营的扎营处,一名都尉看见麴义,赶忙作揖行礼。
“不要废话,马上集结部队,随我去五里坡救人!”
“诺!”
先登营的人,对麴义可以算得上惟命是从了。
而且他们都有着辉煌的战绩,即便让他们去正面匹敌白马义从,也都无所惧色。
三分之一柱香的时间,一千先登营集结完毕。
就在麴义要带着他们赶赴五里坡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哟,这不是大兵家麴大将军吗?怎么样,是不是占领了范阳城啊?”
袁尚从一个军帐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他最“忠心”的副将蒋义渠。
麴义此刻心急如焚,也无心去计较袁尚的嘲讽,急切说道:
“三公子,末将大意,中了埋伏,此刻兄弟们正在五里坡与公孙川厮杀,我这就带先登营去救人!”
说罢,就要带人冲出寨门。
“麴义,你是不是忘了?现在先登营归我节制,未经我的允许,擅自带着先登营离寨,你想兵变吗?”
袁尚双手负背,趾高气扬的看着狼狈不堪的麴义,心里早就准备好了一套羞辱之词。
起初,他对麴义最多就是不满其不愿党附罢了。
可是今夜,田楷的疑兵一出现在寨外的时候,袁尚吓的就差没尿裤子,还以为又是公孙川来了。
原想着去请袁绍发兵来援,却被麴义阻挠。
在麴义大军被公孙川大肆屠戮的时候,他早就在营中将麴义骂了个狗血淋头,现在逮着机会了,怎能轻易放过?
“三公子,我乃主公亲封的北伐先锋上将,三军皆归我调动,请公子放行!”
说罢,将先锋将军令拿了出来。
麴义纵是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去五里坡,可他总不能真的带着先登营兵变,无奈只好低声下气的解释。
袁尚倒退了一步,这先锋将军令如同袁绍亲自下命,他就是再纨绔,也还不至于敢当面违了军纪。
正在袁尚不知如何反驳的时候,蒋义渠开口了:
“末将听闻麴将军对我们南寨大战公孙川一役颇有微词啊。
我原以为兵法大家麴将军有什么高招,也不过如是。
三公子单枪匹马可以斩杀百名白马义从,与公孙川激战百合而不落下风,可是你…”
蒋义渠的话还没说完,麴义彻底隐忍不住了,拔出腰间佩剑,满脸通红怒吼道:
“狗屁!公孙川的大军现在就在五里坡,有能耐的,你就跟我一起去!
还跟公孙川激战百合不落下风,你要能接的住他一戟,我把头砍下来给你们当凳子!”
麴义本身就不是什么善茬,否则不会因为顶撞袁绍而被贬了。
更何况,临走前,身后自己袍泽的哀嚎声响彻天际,鲜血都快汇聚成溪流了。
他们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袁家的大业,换来这样的嘲讽,麴义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
被麴义这么一喝,袁尚与蒋义渠立马萎成了鹌鹑,连人都矮了一大截。
“先登营随我来,换上骑兵的战马,急行军五里坡!”
“诺!”
先登营可不像袁尚手下的那些亲兵,麴义下了令后,风驰电掣般行动起来,眨眼间便扬起阵阵尘土,消失在了夜幕下。
待大军走后,袁尚才回过神来,带着委屈的语调喃喃道:
“切,公孙川有这么厉害吗?”
“可不就是,他敢来我们南寨的话,末将一刀劈了他。”
蒋义渠连忙顺着袁尚的话接起,好弥补刚才自己的“神助攻”。
……
半个时辰过去,麴义带着一千先登营来到了五里坡。
眼前,一片惨状,满地袁军与战马的尸体,还能听到血液汇聚的潺潺声。
几只乌鸦正欢快的在这些尸体上来回品味,那杆“麴”字旌旗,斜扎在土地里,偶尔被晚风带起。
“不可能…不可能的,才一个时辰而已…”
麴义的眼眶湿润,喃喃自语。
先登营看着眼前的惨状也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少尸体都是被切割成残躯,破碎的铠甲随处可见。
他们经历过最残酷的战争,却也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可以把一支装备精良的骑兵蹂躏到这种程度。
而且,麴义所说的一个时辰,这便更让他们发寒。
噗通!
麴义下马后,跪倒在了战场外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