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儿的话,令我呆若木鸡,目如死灰。尽管种种迹象表明,我有着一个割人肉的老妈,但是我深心里并不相信,我相信老妈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现在老妈都向玲儿坦白了,我最后一点自尊也没有了,我不知该如何面对玲儿。
“亲爱的,伯母偷割人肉,是有错,可是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原谅她好吗?”玲儿小心地劝我说,“她一个人既当妈,又当爹,拉扯你长大,太不容易了。”
“而且,这一次他割人肉,炼尸油,全都是因为我们。传说,一个女子,经历了尸油浴后,能够脱胎换骨,重获新生,伯母为了你我付出太多了!”玲儿哽咽道。
“而且,还有一件事,我想还是应该告诉你。”玲儿顿了顿又说,“其实三叔公是你的亲爹!”
“啥?”我大脑一片空白,印象中三叔公一直对我们孤儿寡母极好,原来还有着这般缘由。
三叔公竟然是我的亲爹,当我得知这件丑事后,短暂的震惊后却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这些年三叔公对我的照顾,除了没有喊我一声儿子,他该做的都做到了。
我的泪水脱眶而出,原来我并不是孤儿,我是有爹的孩子!只是这个爹一旦张扬出去,带给我的将是无尽的羞辱。
玲儿叹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伯母她告诉我,我不知她心里有多痛。可是为了有一个孩子,她只有这么做,为了瞒天过海,她把自己扮成了神婆。一个女人能把自己做成这一步,我虽然并不赞成这种做法,但我由衷地佩服她……”
“老妈……”我喃喃地念着,往事一幕幕在脑海浮现。
有一次我得了急病,是老妈奔行十几里,将我送到乡里的卫生院,那一夜寒风呼啸,可她却大汗淋漓……
有一次我跟村里的孩子打架,被人家说成没有爹的孩子,是老妈提着一把菜刀冲到那彪悍的人家讨说法……
有一次我看别人买了新球鞋眼馋,是老妈到城里卖血,给我买了一双新球鞋……
是的,我有一个迷信而凶残的老妈,但不可否认,她也是一个伟大而可敬的女性!
“老妈!”我再一次流下了动情的泪水。
我想要跟老妈说声:“您辛苦了!”
我想向老妈忏悔。但是,家里家外,屋前屋后都没有找着她,早餐都热在锅里,桌上摆着两罐豆腐乳,下面压着一张纸条,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放心吃吧,这里面没有尸油!”
是老妈的字体,她总是想着她的儿子,再一次让我泪流满面。
“也许伯母会到三叔公的墓前去。”玲儿提醒我。
“对。”
我的眼前一亮,既然我是老妈和三叔公的儿子,老妈想要诉苦,是有很大可能跑到三叔公墓前去倾诉的。
我如同发狂了般,快步向着村西祖坟山跑去,玲儿没有跟来,想来她是要留给我们母子独处的空间吧。
现在临近中午,太阳高挂在天上,祖坟山上却还被常年不散的雾气给笼罩着。
我循着记忆来到三叔公的墓前,墓前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老妈没有来过,风吹过花圈上的纸幔,发出飒飒的声响,似乎在慰藉我内心的愁苦。
瞅瞅左右无人,我“扑通”一声,冲着坟墓跪下了,“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轻声喊了一声“爹”。不管怎样,是这个安息在这里的老人带我来到这个世界,他尽到了一个做爹的职责,养育我成人,他值得我喊一声“爹”。
这时,我发现墓碑前的泥土有些蓬松,像是有人挖起过。就用手一扒,那泥土顺着我的手指就轻易翻开了。
扒到两指深,我发现了三罐豆腐乳,是凤四姑豆腐乳。
老妈来过!
我站起来四处张望,但是并没有看见她的身影,周围也没有任何她存在过的痕迹。
我默默地将泥土复原,用脚狠劲踩了又踩,似乎想要将三叔公和老妈的故事也踩进泥里。可是,那已经成为事实的过去,我真的踩得了、撇得掉吗?
仰起脸来,我不知作何感想,不管我年纪多大,都是老妈的孩子。一个母亲能够抛下自己的孩子,她心中将承载着何等的悲痛。
脸上有着酸涩的泪滴下来,我快步走回家,我放不下玲儿,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是那样的陌生。
我没有找到老妈,玲儿体贴地说:“你不用担心,伯母也许只是想要一个人安静一下,她会回到你身边的,没有哪个做妈的会丢下自己的孩子。”
我摇了摇头,现在老妈既然选择了离开我,她就能够选择不再见我。
我找不到老妈,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是不是还会回来?
几天后,我终于放弃了继续寻找老妈的想法,用玲儿的话来说,让她静一下也好。我发现了她的秘密,让彼此好好想一下,她将来该怎样面对我,我又如何去面对她。
我送了玲儿到旮旯乡,搭车去赣县,巧的是又坐上了黑子的三轮摩托车。
这个憨厚的农村青年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