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女人怀里的大头婴儿喝血长大,若不是因为前进村有很多这样的畸形婴儿,我倒不怎么奇怪。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一些异食症患者,还吃石子、吃铁钉、吃玻璃,更加恐怖。
“几位老师,你们统计过吗?目前光伏发电厂远近的村子,有多少例畸形婴儿?”
“十几例吧。”秃顶的老教师说,“我前进村就有九例。同志,要说这孩子还是好的,只是喝喝血,像黑子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有四肢,像个人棍,吓死人了。”
“哦,黑子就是开这三轮摩托车的那个小伙子,是我们前进村的,可怜哪。”秃顶的老教师怕我不知道,又补充说了一句。
黑子年纪不大,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但是就已经有孩子了。对此,我倒不怎么奇怪,在我们这样偏僻的农村,男孩十八九岁娶老婆,女孩十六七岁生小孩的,很常见。
我如果不是因为考上了大学,跳出了农门,现在孩子只怕都会打酱油了。玲儿也是一般情形,在她村里,与她同龄的女孩,有的小孩都读小学了。
“老前辈,你继续说说光伏发电厂的命案吧,我是警察,希望能够帮上一点忙。”我又将话题转到了光伏发电厂的命案上。四桩命案,秃顶老教师只是说了阿牛之死,还有三个人呢。
秃顶老教师刚要张口,这时三轮摩托车停了,旮旯乡到了,大家都下了车,只有那个女人抱着大头婴儿继续搭黑子的车走了,他们都是前进村的。而秃顶的老教师,已经在这旮旯乡街上买了房子,他平日几乎不到村子里去。
“老前辈,我们找个地方坐坐,你给我说说后来三个人是怎么死的。”我拉住那个秃顶的老教师,敬烟给他,实在是很想知道光伏发电厂后面的三桩命案是怎样的。
秃顶老教师没有接烟,摇摇头说:“太残忍了,还是不说了吧。”
我缠着他,还要他继续说,秃顶老教师不耐烦地说:“不要问我,你们团结村大多数人都知道,死的人里面就有你们团结村的。毕竟是四条活生生的人命,光伏发电厂的幕后老板就算是想要将事情给压住,可消息也是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有很多人都说,那是这些畸形婴儿的冤魂无处可诉,就滞留在光伏发电厂闹事,那里还要死人。”
秃顶老教师走了,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玲儿走到我面前,看着我,认真地说:“你是不是对这个案子上心了?”
我干这警察,玲儿一直担心很危险,我不想让她担心,于是赶紧说:“不是,我只是好奇,想了解了解。”
“骗我?”玲儿盯着我。
“好吧,我说实话,我的确是好奇,毕竟是四条活生生的人命。玲儿,你放心,我在追查过程中,一定会注意自己的安全,我不会让自己置身于险地的。”
玲儿情不自禁地抱住了我,动情地说:“我一直反对你干警察,我担心你的安全,可是这一次,我想要你去查,不仅仅是查光伏发电厂的命案,你还要查一下那些工业废料是不是污染了地下水源,是不是间接造成了那么多的畸形婴儿?”那些畸形婴儿的命运已经牵动了玲儿柔弱的内心。
“玲儿,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的。”想到那个可怜的大头婴儿,还有黑子那如同人棍一般的孩子,还有那些个畸形儿,我从来没有哪一次感觉到自己干警察这一行业,是多么的重要和神圣。
沿着旮旯乡的街道往前走着,在这闭塞的地方,水泥马路还是十几年前修的,已经坑洼不平。要到我家所在的团结村去,还要走十几里的乡间小道。汽车是过不去的,那里的人到旮旯乡赶集,都是赶着牛车。
玲儿体力不支,显然是走不了这么久的路,我本来打算也去雇一辆牛车,毕竟我们还带着这么多行李。
这时,我却在不经意间看到,对面那个站在一家水泥店门前,大腹便便的男子,正是我的发小王自强。但是,我都是习惯叫他王胖。
我带着玲儿就向着王胖走去,王胖一直看着我们走过来,直到我们到了他面前,他才终于确定了,对着我的肩就来了一拳,惊喜地说:“王杰,真的是你!”
“王胖,这店是你的?”老朋友快有两年没见,我也是非常高兴。何况,自从我考入警校然后在外地工作以来,也只是在过年回家才能见一见王胖,俩人总要喝酒畅聊一番。
但是,也没什么好聊的,两个人的际遇不同,渐渐地就要疏远了。
“是我的,半年前盘下的。”王胖的目光落到了玲儿的身上。
玲儿则是如一个乖巧的小媳妇一般,微微笑着,很是给我长脸。
“她叫方玲玲,我女朋友。”我介绍了玲儿,又对玲儿说,“这是王胖,我的发小。”
王胖和玲儿彼此点点头,算是认识了。
“你们这是回家去吧。”王胖问我。
我点点头。
“骑我的摩托车去。”王胖对我够大方的,从店里推出了一辆崭新的摩托车,显然是新买不久的。
跟王胖,我也不客气,就骑了他的摩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