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应该能分辨自己的身体,分辨哪些部分是属于身体的,哪些不属于但是这条腿,不对劲它不是真的,我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我觉得它不属于我。”
这不是今天东州突然出现的一批患者的话语,而是早在30多年前,一位躯体失认症患者对自身症状的描述。
躯体失认症,一种罕见的神经系统综合症,几乎与“幻肢症”相反80以上的截肢者在伤口痊愈后的一段长时间里,依然能感觉到自己失去的肢体。有的甚至会伴有“幻肢痛”,患者感到被截的肢体仍在,且在该处发生疼痛。
这些情况的存在,从侧面证明了神经系统直接制约着人类感知自我身体的能力。
不是身体本身如何,而是神经系统,决定了一个人感觉自己有多少肢体、肢体情况都怎么样。
然而,这种神经系统究竟是怎么个机制怎么在人的大脑里起到这些作用
长久以来,医学界一直都在试图研究个清楚,却一直缺乏着科学的合理解释。
现在,顾俊也是无法给患者和同行们解释,目前发生着什么样的情况。
东州天机医学部基地,精神心理大楼第9层的这片隔离病房区,已有37个独立病房各住着一位“异手症”患者,他们痛苦的叫声不断传出,响在走廊上,也渐有一些被折磨而生的谵妄话语。
还不到一天时间,37位患者,在东州各家医院就诊,或许还有更多患者,还没确诊,还没就医。
他们表现出同样的症状,都是右上肢无故疼痛,在38小时内迅速失认,并疼痛加剧,患肢出现多处血管血流阻塞不通现象,给予溶栓药有所缓解,但患者的疼痛更甚。另外从失认开始,患者就渴望通过截肢将患肢去除。
异手症就寻求截肢这个症状,与另一种非常罕见的妄想性障碍又很是相似
身体完整认同障碍症,bodytegrityidentitydirder。
因为事故而不幸失去某个肢体的人总是会怀念自己肢体健全的时光,但biid患者正好相反,他们总是渴望着自己身上某个肢体能被截除那不属于自己,自己生来是没有的,又或者自己忽然不想要了,无所谓这样是否被称为残障,他们认为这样才是正常,摆脱了患肢才能实现真正完整的自我,才能得到幸福。
通常患肢是四肢中的某一个,有时候也会有两个、三个甚至四个的情况。
biid患者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而医生又不同意进行截肢手术的话,他们往往会采取躯体失认症患者不会有的自残行为,撞车、用冰水把腿冻至坏死、甚至是自我截肢,这都有发生过的病例。
这个精神类疾病被承认、命名的时间还不长,它的病理暂时还是谜团,到底是单纯外在因素导致的心理疾病,还是神经系统错乱导致的脑功能障碍而引发的,都只有假说。
目前对biid最有效的治疗方式、最能解除患者痛苦和提高患者生活质量的方式,就是给患者截肢。
顾俊来到其中一间病房的外面,旁边的团队几人也停了下来,透过玻璃窗望着里面的病人。
病人叫周毅宝,21岁,济华大学的大三学生,是目前发现的异手症最早就医患者。
当时为周毅宝看诊的急诊医生李瑞全察觉到异常,通知医院立即上报天机局,之后的事情发展很快,东州天机局接到多家医院的上报,派出人员确定异常后,就把患者们转过来进行隔离和救治。
为什么是他们怎样的发病机制这些男女老少都有的患者存在什么共同点异手症具有传染性吗
这些问题,医学部还在试图弄清楚。
而对于治疗,医学部拿不出太多办法,即使biid确是源于神经异常,但哪里神经异常都未有证明。
所以饮鸩止渴的脑叶白质切除术、神经损毁术,也都不适用再说与其破坏大脑造成不可知和不可逆的损伤,那不如进行截肢,毕竟失去一只手也还能有高质量生活,而且能安装义肢。
对付普通的biid,惯有手段是认知行为治疗、厌恶疗法等心理治疗,但效果不大。
心理组已经对异手症患者尝试过这些法子了,也已给部分患者注射了镇定剂,周毅宝就是其中一个,然而患者们都没能镇静下来,反而愈演愈烈。
这种情况很像异鳞病患者感到病变皮肤区域一直有恶痒的煎熬,
异手症患者被自身对异手的排斥反应折磨得快要发疯。
顾俊当然知道这不是普通biid,不是什么自然发生的事情,是那股负选择力量,黑山羊幼崽
想过这些,心头凌乱之际,顾俊打开了病房的门。
顿时间,他自己的右手,有一股莫名的冲击跃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
“啊”被全身固定在病床上的患者周毅宝看到这群身着防护服的医护人员走进,立时更加激动地大叫,双目里已满是血丝,“快给我截肢啊,砍掉这只手,这不是我的,真不是我的”
患者的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