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柳滩到高坎约五里到两河口往西北方向拐入我綦江的团山堡。河道全在崇山峻岭里,要是沿河不派勇壮驻守,谁也不敢保证粮饷会不会被劫。”
“这些地方彼此之间相距也就五六里”
“山里的五六里,跟别的地方的五六里不一样。”
“这倒是。”
“所以这么一来让秀峰有些难办,毕竟拢共就这么点人,处处设防又会防不胜防。”
李阳谷岂能不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的记名知府是在谈条件,不禁笑道“韩老爷,以在下之见一个地方有四五十个勇壮驻守应该足够了,六七个地方也就三四百人,并且派勇壮沿河驻守一样是防堵,何况您原本也要沿水路转运粮饷。”
“如果只是转运驻守松坎勇壮的粮饷,两个月转运一次足够了,只要转运的消息没泄露出去,再派些青壮一路护送,自然无需担心这一路上会不会被劫。可转运一省粮饷就不一样了,每个月都得转运,甚至得转运好几趟,沿途怎能不设防。”
“要不跟贵州粮道谈谈,从团山堡到松坎这一路转运粮饷所耗费的钱粮由他们出,或直接从协济贵州的粮饷中扣除”
“李先生,这种事只有您可以谈,秀峰官不官绅不绅的咋开这个口。”
“行,这事交给我,不过您得先估算下这一路需耗费多少钱粮。”
“雇船工水手和纤夫究竟要多少钱,这您真把秀峰给难住了,秀峰只晓得沿河派勇壮设防一年下来少说也得耗银一千五百两。”
“一千五百两就一千五百两,不过粮饷转运到松坎,要是贵州粮道没及时差人去验收,您得安排勇壮帮着看守。”
“到了松坎一切好说,主要是这一路上的安危。”
谈妥条件,韩秀峰请李阳谷稍坐,然后走到一帮文武监生面前,很认真很严肃地说“诸位,你们中大多人明天一早就率团去松坎、虹关和酒店垭换防,不过计划不如变化,刚接到制台大人的公文,我等不但要驻守松坎和虹关等地方,还得沿松坎河设防,确保我四川协济贵州的粮饷转运。
至于派哪几个团驻守白沙岗、水牛塘、麻柳滩、高坎、赵四岗和两河口等地方,待会儿营务处会有所安排。至于抵达这些地方后的粮饷,粮台也会统筹供给。
我想跟诸位说得是,别以为操练了一个月,别以为有火器团,就觉得老子天下无敌。贵州的山比我们川东的山还要多,地势比我们川东还要复杂,到处是深山老林,等钻进山林你们就晓得鸟枪没那么管用”
见韩秀峰如此严肃,张彪、李天宝和陈占魁等人愣住了。
“所以驻守也好,护送马帮商队也罢,诸位绝不能掉以轻心。各团不是都有斥候吗,那些斥候要派上用场,不管到了哪儿,都得先把附近的情形打探清楚再行事。”
韩秀峰顿了顿,接着道“明天是头一次换防,但不会是最后一次,今后每隔一两个月都会换防,一是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容易懈怠,二来也要借这个机会熟悉下黔北的山川河流。因为从我们脚底下到松坎这一带,堪称百战之地
现而今两江、湖广等地闹长毛,贵州闹贼匪,驻守我四川的八旗绿营被抽调一空,想保老家平安指望不了别人,只能靠我们自个儿。我韩秀峰在家,自然会义无反顾前来办理防堵。要是将来我韩秀峰有啥事去了别的地方,到时候也恳请诸位率青壮来帮同官军防堵,保我川东父老平安”
说完之后,韩秀峰深深作了一揖。
众人这才意识到他的良苦用心,急忙不约而同躬身回礼。
劈山炮说白了就是大号的抬枪,炮手无需刻意训练,直接从五个火器团中抽调没有枪的鸟枪手,再从别的团抽调一些勇壮,连人带炮分发给驻守松坎、虹关、酒店垭、白沙岗、水牛塘、麻柳滩、高坎、赵四岗和两河口的几个团,既可以用来御敌,也可以当信炮使。
第二天一早,一百三十多名文武监生拿着换防公文,带着刚换上新号衣的勇壮,浩浩荡荡地开出了大营。李阳谷也带着十几个制台衙门的亲兵跟着去了,显然不去亲眼瞧瞧不放心。
还有一千五百多勇壮没操练,剩下的几十个文武监生摩拳擦掌,开始为如何训练即将回来的勇壮做准备。
一切走上的正轨,韩秀峰再次成了甩手掌柜,带着陈虎、陈不慌等人来到距大营不远的羊角村,亲自动手打扫起刚租的几个小院子,不然女眷们来没地方住。
陈虎扫着扫着实在忍不住了,禁不住抬头问“四爷,您为什么不让我们去,呆这儿有什么意思”
“你想去哪儿”
“领兵”
“你婆娘生娃重要,还是领兵重要”韩秀峰紧盯着他问。
陈虎愣了愣,一脸尴尬地说“都重要。”
“这就是了,婆娘都快生了,还想往外跑,哪有你这样的。”韩秀峰擦了把汗,想想又说道“我晓得你们想建功立业,可建功立业有那么容易吗再说贵州不比江苏,也不像直隶,你们几个就算有再大的本事去贵州也施展不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