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达十几丈。”
“太好了,韩老弟,只要能赶在贼匪来前把桥桩全拔掉,这儿应该不难守”
“贼匪从河上强攻,我倒是不怕。就怕贼匪从南边渡河,从小南圩上岸。”
“事到如今,怕有啥用,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倒是。”韩秀峰微微一笑,随即俯身钻进船舱。
廖家沟太深,竹篙戳不到河底,船工只能摇撸,把船从西岸摇到东岸,整整用了近两炷香功夫,众人赶到东岸,上岸一看也是灯火通明。
桥上插满了火把,乡勇们正把从西头拆下的桥板和木护栏往这边运,剩下的两百多乡勇正忙着安营扎寨。这东岸主事的是李昌经的小舅子杨明,一见着韩秀峰就急忙跑上躬身行礼。
“禀韩老爷,小的正在取河边的土筑炮台,二少爷和我姐夫说要堆高点,炮架得高才打得远”
韩秀峰环顾了下四周,指着东边那一排排民房问“百姓们还没走”
“走了一些,有钱的全走了,那些没钱没走。”
“你姐夫呢”
“中午一回来就带人去了仙女庙,直到这会儿都没回来。”
“在姜堰劝输的银钱在谁手上”
“禀韩老爷,我姐夫带走一些,剩下的全在小的这儿。”
“还有多少”
“小的这儿还有一千六百多两银子和两百多贯制钱。”
“拿一千两给周先生,就是这位先生。”韩秀峰回头看看周兴远,用不容置疑地语气说“这边你也别管了,赶紧去劝那些百姓走远点,不是还剩六百多两银子和两百多贯钱吗,多多少少给人家点盘缠。”
剩下的是留在打仗时发给乡勇们的赏钱,张明正不晓得该说点什么,韩秀峰接着道“东岸应该也有士绅,还是先去请士绅帮着多召集些青壮,找些青壮过来帮着扎营。”
“听见没,还愣着做啥”见张明欲言又止,大头顿时脸色一变。
张明猛然意识到眼前这位才是营官,急忙拱手道“遵命。”
这时候,王如海带着几个海安团的乡勇跑了过来,一见着韩秀峰便咧嘴笑道“禀韩老爷,下午听李老爷说您要回来,小的就去找了个宅子,就在前头,离这儿不远,小的送您歇息。”
“老王,让你费心了。”
“韩老爷,您这是说哪里话,这全是小的应该做的。”
韩秀峰拍拍他胳膊,笑看着他们这些老面孔问“马上要跟贼匪干了,你们怕不怕”
“怕个球,有韩老爷在,我们谁也不怕”
“是啊韩老爷,小的还等着给您效力,跟着您发财呢”
“这是打仗,不是打劫,还发财”韩秀峰笑骂了一句,随即脸色一正“你们全是我从海安带出来的,我也要把你们平平安安的带回去,所以我们绝不能轻敌。贼匪可不是那些私盐贩子,他们从广西一路攻城略地杀到扬州,个个身上背着人命,真是穷凶极恶,心狠手辣。”
“韩老爷,我们不光有鸟枪,还有炮”
“贼匪一样有,甚至比我们多,打得比我们准”韩秀峰深吸口气,回头指指廖家沟“不过我们也不是没一战之力,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全占了,贼匪想攻过来,想要我们的命没那么容易,只要大家伙齐心,他们只会给我们送人头。”
“人头可是好东西,韩老爷,张二少爷说了,不管贼匪来不来,只要守住六天,每人赏银二两。贼匪真要是敢来,只要杀一个贼匪就赏银二两,杀两个赏银四两”
果然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想到他们正月里刚尝过甜头,韩秀峰赫然发现别的团不敢说,海安团的乡勇还是敢跟贼匪拼的。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立马话锋一转“弟兄们,贼匪没那么好对付,这赏钱没那么好赚,想要贼匪的人头换赏钱,就得把大营扎结实点,只有把营寨扎好,到时候才能以逸待劳。”
“韩老爷,您说吧,这营到底怎么扎”
“把附近的民房全拆了,一间也不要留”韩秀峰指指对面的那些民房,接着道“还有那些树,全给砍了,贼匪不是傻子,他们从河上攻不上来,一定会想办法绕到我们背后偷袭,所以不得不防。”
“好的,我们这就去。”
“等等。”韩秀峰想了想,接着道“张二少爷不是收拢了几十条民船吗,把船全拖上岸。等李老爷从仙女庙把木排拖来,再把船侧过钉上木头,做几十个可搬动的木墙,在桥头这块围一圈,再在墙外挖壕沟,埋竹刺”
“这倒是个办法,从桥上拆的木料也能用上,可是把那些房子全拆了,我们住哪儿”王如海苦着脸问。
“全住营里,”想到周兴远在路上说过的那些话,韩秀峰很认真很严肃地说“营里不要搭啥帐篷,也不用搭啥茅草屋,等把桥桩全拔出来,用桥桩多搭些能防炮轰的营房。粮和火药一样要藏好,绝不能被贼匪一炮给轰没了。”
“那些桥桩不好拔。”
“总会有办法的,你们先去拆那几排民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