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晌午,二人再下楼到客栈前厅时,茯苓已在等着他们。
清秀的脸庞,红肿的双眼,虽眼中仍有悲伤之意,但也新增了一丝释然与决绝。
空无一人的前厅,只有他一人身影,呆呆看着客栈窗外。听得楼梯有动静,他立即转头,见到正是二人,又赶紧起身迎上前来。
“路大哥,姐姐”
远远地宝珠就看到了他略显憔悴的脸,心想这孩子不知道夜里哭了多久,今天一早又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华鹤子那么没有责任心的师父,却能遇到这么个对他有情有义的徒弟,想华鹤子在天之灵也该知足了。
待与二人走近,他极其恭敬地施以一礼道“路大哥与姐姐对茯苓的大恩,茯苓没齿难忘”
路云初低沉着嗓子道“我二人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谈大恩”
再看向茯苓手上提着的包袱,问道“你这是打算要离开此处了吗”
茯苓直视着面具下路云初那双眼睛。
这双眼,与他记忆中路大哥的眼,也是一模一样的。
虽他不知为何路大哥要隐藏身份,但他理解,路大哥定有他不能说的苦衷。
怔怔地看那双熟悉的眼片刻,欲言又止,最终他只嗫嚅着道“我自小便随师父四海为家如今师父不在了,茯苓也该离开此地了”
二人因着茯苓的感伤,心情也颇有些沉重。问了茯苓接下来的打算,又嘱咐他一定要好好钻研医理,日后造福百姓。
“路大哥”
茯苓将包袱挎上肩,突然跨前一步拥抱住路云初。
一时之间二人皆是愕然。
路云初本待挣脱,因他平日便很是反感与旁人的肢体接触。
但此时的茯苓却紧抱着他,哽咽着声音不断喊道“路大哥路大哥”
最终,他放松僵硬的身体,伸出手轻轻拍拍茯苓的背,道“若是今后实在走投无路,可到落花城如意轩投靠老板陆仁炳。”
茯苓又是阵阵伤感,最终不得不抹掉眼泪背起包袱,孤单地离开了小客栈。
看着那清瘦孤单逐渐远去的背影,宝珠唏嘘不已“哎可怜的孩子”转而又喃喃道“我怎么感觉他好像认出你是谁了”
路云初一直看着那背影,沉默不语。
当初他接近茯苓,本就是为了查探华鹤子的消息。
茯苓于他来说,无非是生命中一个过客而已,他甚至从未想过,当日他离开此处后,还会有今日再与茯苓的再次相遇。
或者说,他从未将茯苓的存在与否放在心上。而那几日短暂的相处,即使他是怀着目的与茯苓靠近,纯真的茯苓却也已将他当成生命中重要的人。
心中这些年来因对外人的戒备而竖起的坚韧壁垒,在方才茯苓伏于他肩上的那一声声“路大哥”中逐渐瓦解。
二人便那么静默了好久好久,最终仍是路云初打破平静,伸手牵住她的手“娘子,咱们去看看梅兄弟归来没有。”
“”面纱下,她给了路云初大大一个白眼,抗议道“别占我便宜,谁是你娘子”
他牵着她往外走着,道“哦占便宜”
顿住脚步回转过身定睛看着她,委屈地投诉道“昨日似乎是我被占了便宜,也不知是谁对茯苓说我是她相公”
又歪着头强调道“还叫了我多次相公。”
宝珠无言以对昨晚那情形,她完全是不想茯苓认出他来,才编造了那样的故事,他非但没有配合她,还在此时倒过来讨她的便宜
假装生气甩开他的手,一句不说就率先往门外走去。
路云初随后跟上,再次牵上她的手,眼中却已有着甜蜜的笑意。
昨夜若非再次意外与茯苓相遇,影响了二人的心情,否则他非得当夜就将“相公”“娘子”的问题与她说个清楚,或者做清楚。
当在草屋内间的梅水听到草屋门口有动静时,不由地诧异。
且随着脚步的临近,他听出来者至少是两人,且还未曾叫门便径直走入了草屋外间,呃虽然他的草屋并无门
哪来的小毛贼竟是摸到爷爷我这荒僻的小草屋来了
梅水心中疑惑着,边将根根手指压得“咯嘣”作响,边往外间走着,心道好久未曾与人打过架,今日正好用自己快要疏懒的拳头好好教训教训这两个小毛贼。
走到内间门口,正好与进来的二人打了个照面。
嗬果真是贼男子面具遮面,女子面纱遮面,这贼当得还挺小心。
梅水二话不说,从下至上一个勾拳,就向顶面的路云初的下巴招呼过去
“”
“”
二人本是见到梅水在家正欣喜着,还没待出声,就见对方已用拳头来迎接
幸得是路云初反应迅速,感觉到突如其来的攻击,拉着宝珠便退后一步,堪堪地躲过了那只铁拳。
“贤弟,是我”
梅水一拳落空,心道这两个小毛贼竟还是有两下的,正待接着出第二拳,便听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