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地,“阿遥,麻烦了。”
黑夹克男人身量高挑,目测绝不比周兵、章瑜矮,他相貌也很秀丽,又带了一点单薄。黑夹克双手闲适的抄在裤袋里,薄唇绽开一抹轻笑,“难得能让章三少欠我个人情。”目光落在苏枚身上,黑夹克突然自夹克内袋里摸出张名片来,二话不塞进苏枚手里,拍拍他的头,“朋友,你还未成年,如果有什么要求助的,尽管打我电话。身为人民警察,受理一切衣冠禽兽拐骗暴力未成年人的案件。”
章瑜额角青筋直跳,黑夹克一扬手,转身大步离开。
苏枚半边脸肿着,周兵也没再什么,叹口气,“老章,我也先回了。”
此时已是凌晨两点,街上冷冷清清,深秋寒风挟卷着枝头枯叶发出哗哗声响。苏枚刚出酒店大门就觉着寒气浸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章瑜把他塞进副驾驶,沉默的打开暖风。一冷一热,苏枚顿觉鼻尖泛痒,张嘴打了两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抽了两张纸巾擦擦鼻涕,眼睛烧起不正常的热度,自太阳穴起,头一跳一跳的疼。
深夜不会堵车,章瑜一路畅通回家。停好车,章瑜把身上的厚外套扔给苏枚,“穿好。”
章瑜原满肚子火,奈何苏枚到家就开始发烧,章瑜只得跟老妈子一般的找退烧药给他吃,又从冰箱里刨出冰块包上毛巾给苏枚敷脸。苏枚道,“饿了。”
章瑜气地,“不一声就离家出走,你还有理了饿就饿着老子没空给你做饭”
因为发烧的原因,苏枚的眼睛格外的清亮,漆黑的瞳仁里清晰的印出章瑜恼火的影像,苏枚抿抿发干的双唇,没再什么,掀被子下床。
章瑜急忙把他塞被子里裹好,没好气道,“又要闹什么你老实的呆会儿成不成”
“做饭。”苏枚心平气和,“你既然不愿意,我自己做也是一样的。”
怒火烧的章瑜面目扭曲,他忍着吐血,斯文全无的吼道,“等着老子去给你做”
“想喝粥,煮的稠一些,不要用压力锅,压力锅煮出来的米都烂没了。用砂锅,火慢熬,熬到水米交融,上面一层薄薄的米油,入口香软的粥。”
章瑜虚度二十四载春秋,就是对着他自己亲爹也没这么忍过这么伺候过啊。章瑜真想直接砂锅扣苏枚头上,偏偏苏枚又是一幅叫人形容不出的模样。明明挑剔使唤章瑜,眼里又是一幅要哭出来的样子。章瑜见过许多人伤心哭泣,但,那些人的眼泪加起来都没有苏枚这个样子让人心疼。
等章瑜把粥煮好,苏枚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身体的热度尚未降下,连带浅浅的呼吸都带着炙热的温度。
章瑜每隔一时给苏枚试回体温计,到天亮打电话相熟老师代他今天的课,叫了医生。
苏枚的手有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瘦,苍白的手背下淡青色的血管格外明显。房间暖气开的足,苏枚的手却湿而冷。
着凉引起的发烧,扁桃体发炎,很常见的症状。
医生开了吊瓶,又恭恭敬敬的了一堆医嘱,方客气告辞。
苏枚睡了几个时,这会儿醒了,章瑜问,“要吃饭吗”
“粥煮好了”
摆张的床上电脑桌,章瑜端了一碗白粥进来。苏枚左手握着勺子,吃两口问,“有酱菜吗”嘴里一点滋味都没有。
苏枚脸色憔悴,章瑜心下一叹,道,“酱菜太咸了,对嗓子不好,就这么吃吧,等你好了再吃酱菜。”
苏枚搅着碗里的白粥,嗓子微哑,“拿菠菜在开水里烫一下,调上一点点蚝油,洒上芝麻就很好吃,而且一点儿不咸。”
折腾了一夜,章瑜现在心情已经完全平复。昨夜他一怒之下抽了苏枚一记耳光,肿胀消下去,嘴角那里尤带着青紫。章瑜也有些后悔,苏枚先前就遇着过抢劫,他实在是急糊涂了。
章瑜转身出去给苏枚做凉拌青菜。
拌好了蚝油青菜,章瑜重给苏枚换了碗热粥,苏枚突然问,“章老师,你吃饭了吗”
章瑜有些欣慰,摸摸他柔软的发丝,“你先吃,我一会儿再吃。”
“村子里有很多嘴碎的妇女,我其实很早就知道不是爸妈亲生的。我比苏樨大三岁,在收养我之前,我妈生了三个孩子都夭折了。在农村有这种习俗,叫借子压子,孩儿总是夭折,去抱养个孩子,再生孩子就比较好养活。我一直以为我是因为这个原因被收养的,那时候还,知道不是爸妈亲生的,每天战战兢兢,生怕哪里不好会被扔掉。”苏枚轻声道,“心里有这样的秘密,又不敢泄漏半分,于是拼命学习,学时跳一级,初中又跳了一级。学升初中时其实来可以去市初中念,但是,市初中不肯免去我的学费。虽然爸妈学费供的起,我却一直担心他们会因为出这笔钱而生活拮据,拮据之后会不会后悔供我念书。直到上了高中,我才知道原来一直有人在支付我的抚养费。”
“章老师,难道我会去赖着他吗我已经这么大了,以后凭自己也能有一个优渥的生活,我从来没想过要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我就是觉着,终生不知道自己的血亲是谁,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