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绪方极其突兀的一步棋,不但sai陷入思考中,迟迟未下,就连棋院会所里围观的众人们也忍不住开始低声讨论了起来。
他们从一开始观看到现在,黑白双方棋力强劲,势均力敌,看得他们屏气敛息,直到此刻才得以稍稍喘气。绪方九段不愧为日的知名棋士,但令他们惊奇地是sai却能不断接下绪方的凌厉攻势,一一化解,犹如清风拂面,竟给人一种优雅华丽之感,更加令人想要一探其真身
虽是如此,但大多数人仍觉得局面依然黑白交错,胜负难分,但守毕竟不如攻,绪方只要再继续保持下去,总能找到其弱点,白棋终究是过于被动。
然而,绪方却在刚才,下了一步这样不明所以的棋。
“是放错了位置吗”
“应该不是,九段的神情很镇定呢。”
“喂,你能看出这一步的深意吗”
“完全不明白你呢”
“看不懂”
“不懂”
原就很醒目的人群,因为议论声而更加引人注目了。
举办方眼见比赛区还在进行对战的选手们都开始频频向这边张望,简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绪方对四周的动静毫不在意,只是盯着屏幕。
终于,一声轻微的落子声,白棋下在了5之十二。
哼,果然如此。绪方托了托镜框,不再迟疑,黑棋果断再次落下。
待到十多步棋之后
“太太难看了”
围观的众人目瞪口呆,半响后,不知谁虚弱地出这么一句,却是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因黑棋突然的“胡搅蛮缠”,此时棋盘上的黑白双方棋子不复最初的条理分明,彼此胡乱交缠在一起,整个局面,彻底乱了。
议论声再次拔高。结果又有不少人被吸引而来,好奇询问这里在做什么。
举办方已经面如土色。
一旁的和谷义高却没参与讨论,他两只手紧张地互握,因为他已经隐约察觉到,sai的弱点了
如果单论棋力,在场的人中比和谷厉害的有很多,但是只有他是在这一个月里,与sai对弈次数最多的人sai秀策是他通过不断交手,不断观看sai的对局而冒出来的想法。
不仅仅是因为sai一直使用秀策流三线布局,更是因为sai的棋步。手法平和,看似毫无威胁,却始终在控制着全局的平衡,往往在对手毫无察觉时已招招领先,最后不战而屈人。
所以有人,秀策的棋给人一种高人一等的华丽感。
但是,如果将神拉下神坛,使其无法高高在上呢
要能掌控全局的平衡,势必要在对弈过程中反复进行形式的判断,那么只要能成功扰乱棋局,对方自然会自己失衡。
绪方不愧是精于计算之人,为了更大的利益,不惜破釜沉舟,就算牺牲已方黑棋,也要拉白棋下水
没错,这就是绪方的觉悟。
然而
这局棋终究是来得晚了一些
绪方千算万算,却漏算了时间带来的变数。
那一晚与他对弈的还只是初来现代的鬼魂,刚刚附身在进藤身上的佐为,棋力不可避免地有着时代不同而带来的局限性,但是在经过进藤这一个月的有意指导,佐为已经从络不断与人对弈的经验中得到了更进一步的成长。
棋盘上,黑棋的孤注一掷并未取得预想中的成效,并因白棋的及时反制,而隐隐有奔溃之兆。
围观者仍不明所以,只因看到白棋的边角被攻破,那几步看不懂的黑棋竟然真的取得了成效,而大呼不可思议,并对绪方九段的实力由衷佩服。
然而绪方人却知道,这局棋结局已定,黑棋将?。?3遥?蟀堋
一只手突然从旁伸出,所有人都未及反应,那手已按下了电源键,顿时纷乱的棋局消失屏幕一片漆黑。
众人皆哗然。
年仅十三岁的塔矢躬身,少年清亮的声线中满含歉意,“实在是抱歉,但是再继续下去,势必会对还在进行比赛的选手们造成影响。”
已经全身被汗浸透了的举办方简直想将塔矢供起来了,在一旁跟着拼命地点头。
众人眼见如此,虽觉扫兴遗憾,但也不好再多什么,毕竟这里确实还在进行着比赛,他们只好先各自散去,也有部分人仍意犹未尽,三三两两聚一起继续声讨论。
“阿亮,吓死我了,虽然确实影响不太好,但你也不能突然就中断绪方先生和sai的对弈啊”岛野抓着塔矢,很是担心,那边的绪方已经完全化身成一座冰山,完全有违往日的左右逢源对前来搭讪的棋士们一概冷脸相对,看样子是真的气到不行了。
塔矢笑着摇头,“没事的。”
向岛野告别,塔矢和绪方出了棋院,一直到上了车,绪方才冷声道,“阿亮,顾好你自己,我这边还不需要你来操心。”
塔矢垂眸,过了一会,才轻声问道,“sai,真的就是进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