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喝酒。
她喜欢喝茶,但这里是大将军府,自然没有人会为她一个小小紫兰轩的老板准备什么。
紫兰轩在新郑城算得上闻名遐迩,可在这些权贵眼中实在不算什么;她在新郑城也算得上是艳名远播,可在其他人眼中也如草芥,被人视之蝼蚁。
因此她什么也没有喝,不但茶,酒也没有喝。
紫女只是静静立在任飘渺、血衣侯、姬无夜面前。
她长身而立,不动、不闻、甚至不见。
这期间她仿佛已成了一尊完美无瑕的玉雕,巧夺天工。
可灾难还是突然降临在了她的身上了。
血衣侯要任飘渺杀了她。
她是有些意外的,不过也在意料之中,在进入将军府的时候,她就已做好死掉的准备了,甚至她决定联合卫庄、韩非创建流沙的时候,她就已经想过随时去死了。
死对于她来说,实在不算是什么恐惧的事情。
她曾见过死亡,因此她不怕死。
一个不怕死的人,是不是什么都不怕了呢?
不是,至少她还怕受伤。
这所谓的受伤,自然不是什么皮ròu外伤,连死都不怕的什么,怎么可能怕这种伤呢?但世上除开这些伤以外,还有一种伤比这些伤更可怕,这就是心伤。
她受伤了。
任飘渺以很平静淡漠的语调与姬无夜血衣侯谈论交易的时候,她的心就已受伤了。
任飘渺那轻描淡写平静而富有杀气的言语,就如一口口利剑刺穿了她的心,伤了她的魂,夺走了她的魄,她几乎在一瞬间千疮百孔了,虽然她的外壳还在,仍旧坚如堡垒。
她是个冷静理智的女人,因此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任飘渺的判断行为是绝对正确的,如若任飘渺不愿意伤她杀她,她死的必然更快,便会成为一个弱点,被要挟任飘渺的弱点。
可知道是一回事,听见又是另一回事。
因此紫女的心在痛,很痛很痛。
这种痛是任飘渺带来的,可紫女不怪罪任飘渺,她只是恨自己。
她本以为自己和弄玉不一样,可她发现自己和弄玉是一样的——她也如弄玉一样情根深种,若非情根深种,又如何会痛苦呢?
若无情便不会痛,因为有情才会痛。
她一向很珍惜自己的命,一向很小心翼翼保护好自己,可任飘渺那一席话话语落下以后,她却涌现出了一个以往绝不会出现的念头:她真相让血衣侯白亦非出手杀了她,她想要看一看任飘渺是否真对自己冷酷无情,一点情丝也没有!
她的心里有这种冲动,这种冲动如烈焰在焚烧她的心魂,但她毕竟还是个有理智的女人,她毕竟是个顾全大局的女人,她毕竟是紫兰轩的老板,艳倾han国,巾帼不让须眉的紫女姑娘。
因此她仍旧不见不闻不动,仍旧还能如玉雕一般而立。
可姬无夜出手了。
姬无夜挥出了战刀。
这一刀狠狠斩下。
这一刀之下,便是天妒红颜,要让红颜薄命。
这一刀挥下,必然夺命,要夺走紫女的命。
紫女是可以感觉得出这一刀的可怕的,这一刀的力道速度已令她感觉到了死亡。
她的腰间有剑,链蛇软剑。
她虽然避不开这一刀,但链蛇软剑必然能挡得下这一刀,因此她还有挣扎求生的机会。
可她没有动手。
她也在问自己为什么没有动手?
紫女发现她忽然涌现出了一股非常疯狂的念头——她想要瞧一瞧任飘渺对于她是否真无动于衷?是否对她根本不在意?
她没有动,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动作吗,甚至于连视线也没有移转,她只是安安静静立在原地,任凭那一刀挥下。
不过的余光变了。
她的余光原本是望着底下那精美的莲花图案的,但这一刀挥至的时候,她的余光已落在了任飘渺身上。
——任飘渺是不是会出手呢?
这不仅仅是紫女想知道的,也是血衣侯、翡翠虎以及姬无夜想知道。
姬无夜挥出了战刀。
战刀朝着紫女的脖颈挥下。
这一刀下去,他可以预料到这个MeiYan无方的女子必然会在这一刀之下成为HongFen骷髅。
他喜欢美人,但不太喜欢杀美人。
紫女是个美人,他瞧见这个女人的时候就生出了YuWang,他想占yǒu这个女人,只不过这一刻他出手要杀这个女人。
他杀紫女的目的很简单,他要看任飘渺的反应,他想看一看紫女是不是任飘渺的破绽,如若紫女是任飘渺的破绽,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姬无夜一向是懂得分清楚轻重缓急的人,因此他固然不忍杀紫女,可这一刻他挥刀毫不留情,一出手就要这个女人的命。
但姬无夜也看着任飘渺。
他看着任飘